"没什么意思。"皇甫律平淡地说,"我去和六叔先打声招呼,回头来找你们。"说完,他便抬脚走上楼梯。
等皇甫律上了二楼,她才斜斜地瞄了于悟皈一眼,说:"要是怕就留在这里吧。"
"谁说我怕了?"于悟皈挺直背脊,英勇地说。
"啧,死撑逞强又没奖。"她轻啐一声,"随你的便好了,如果有什么危险,你可不要怪我丢下你逃命。"
看了看跟着她上山却死拽着她的衣服不放的于悟皈,子归终于忍不住发作了:"你能不能不要拉这么紧?怕成这样是不是男人啊?"
于悟皈这下可回答得理直气壮:"又是你说死撑逞强没奖的,我怕当然就表现出来了。"
"怕你不会留在修文师兄家啊!"她叫道。
"我第一次到山里来,好奇嘛。"于悟皈嬉皮笑脸地说。
哦,想想的确是,暑假到这儿来的时候于悟皈并没有跟着他们到将军墓来。"山而已,哪儿不都是差不多的?"她稍稍放软了口气。
"和你一起到山上的机会不就很少吗?"于悟皈半开着玩笑。
"听你瞎说!协会活动都不知道一起去山上多少次了!"她嗤笑道。
于悟皈嘿嘿地傻笑起来。
不过有于悟皈在旁边怎么也比只有她和皇甫律两人强,至少能说话解闷,而不是越说越郁闷。走了许久,三人沿着山路来到了将军墓前。说真的,大过年的跑到坟墓里面去,怎么想怎么不吉利。她叹了一口气,转头却见皇甫律神色凝重地盯着冰冷的石碑,他紧紧抿着自己的唇,一个字也没有发出。于悟皈用手肘捅了捅她,挤眉弄眼地用眼神询问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她也只能回以一个无奈的眼神,总不能告诉于悟皈,她宁子归前世的尸体就躺在里面吧?虽然尸体不是直接在墓室里面,但是总归是要从这墓室去真正盛放棺殓的密室的。
"师妹,我进去就好了。"皇甫律终于说话了。
"你一个人?"她怀疑地说着,"我不是怀疑师兄你的能耐,但是上回我们石棺上刻的法阵让我们都栽了个大跟头,多一个人去也好多个照应。"其实上次主要是皇甫师兄栽跟头,她不过是被当时中招了的皇甫师兄吓一大跳,当然,她还没当面说穿的胆子。
皇甫律摇摇头,说:"我一个人就好。"声音和平时一样平静,却多了不容反对的坚决。
"那好吧。"看皇甫师兄也没有真背着汽油来准备"毁尸灭迹",估计他不会做出什么地动山摇的过激行为,要真有什么问题就立刻叫筷子兄来帮忙。"你自己小心点。"有点多余地叮嘱了一句,她不再发表意见。
"师妹你就和悟皈现在这里等等我吧。"皇甫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和于悟皈对视了一眼,互相点点头。
对于皇甫律用瞬间转移突然在眼前消失,子归自然是见怪不怪,于悟皈也没有发出太多的惊讶——没办法,不习惯也得习惯了。结果墓碑前就只剩下子归和于悟皈两个人了。子归靠着树干,又要和于悟皈这家伙单独呆在一起,她还是比较希望和修文师兄独处啦!
"子归,这就是那个将军墓?"于悟皈虽然是第一次来,但"将军墓"的相关故事还是听修文说过的。
"嗯。"她回答,"以前山上有不少厉鬼,但现在基本上都消失了。"
"那我还真挑对时候来了。"于悟皈摸摸头,得意地笑了起来。
"什么挑对时候?即使现在,这里也难保藏着什么危险呢。"她瞟了瞟于悟皈,说,"喂,我说乌龟,你老实告诉我,你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恐怕不仅仅是来找我告诉你小叔叔的秘密吧?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还和小叔叔闹翻了?"
"你怎么知道?!"于悟皈大吃一惊,发现自己露馅了,连忙改口,"我们才没有闹翻呢,就是当时吵了几句,后来也没说什么啊!"
"那不就是冷战吗?"她翻了翻白眼,"跟闹翻了有什么区别?"
于悟皈心有不甘地撇了撇嘴,"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可没那个本事。"她摆摆手,说,"只不过是刚才小叔叔给我打电话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什么地方了。好家伙,你居然还玩离家出走?"
"我哪有离家出走?!"于悟皈跳起来大叫,"我只是没有告诉家里人我要去什么地方而已..."在她的眼光下,于悟皈越说越小声。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觉得于悟皈是个任性的大少爷。"反正我已经把你跟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小叔叔。"
"那小叔叔说什么了?"于悟皈赶紧追问。
她耸耸肩,"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你们吵架的过程跟我说了,让我好好劝劝你。唉,你们叔侄俩还真会给我找麻烦。"她又不是街道办里解决家庭邻里纠纷的大妈,干吗她要劝解这叔侄俩的吵架?
"这表示我们都信任你嘛。"于悟皈笑嘻嘻地说。
"哼,谁稀罕。"她轻啐一声,又认真地说,"我说你都几岁了,还像个臭小鬼一样和家人闹别扭。你赶紧回去和小叔叔和好——不吉利地说一句,万一小叔叔突然遭遇天灾人祸了,可是你们之间却还横着这个疙瘩,你就不会后悔一辈子?"
于悟皈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道:"拜托,小叔叔堪称九命怪猫,我从小到大看到的就是所有倒霉遇到他都绕路走,他怎么会遇到什么天灾人祸?"
听了于悟皈的话,她没有生气,更笑不出来。"说不准的。"她注视着于悟皈的眼睛,说,"真的,天有不测之风云,谁都不会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
"真不习惯子归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于悟皈说。他和子归在一起总是开玩笑斗嘴笑个不停,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严肃过。
"我以为我愿意?"她用力地哼了一声,说,"要不是跟你是死党,怕你以后真的后悔,我才懒得管你。"
"好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考虑。"于悟皈一副交情很深的熟稔模样揽住她的肩膀。
"谢谢你哦,还肯给我面子。"她没好气地说着,突然全身上下像电流一样窜过一阵刺痛。
"呵呵,我们谁跟谁啊?别客气。"于悟皈笑着,发现子归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对劲,"喂,子归,你没事吧?"
"没事。"她皱眉摇摇头,奇怪,以前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
"你的样子哪里像没事啊?"于悟皈着急地说,"我马上叫楚修师兄来。"话还没说完已经在按电话号码了。
"不用了。"她拦住于悟皈——与其说是拦住,不如说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整个人跌在于悟皈身上。难道这就是卞俞雷说的"时间差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认为的。修文的脸在心中缓缓浮现,她闭上了眼睛,说,"既然是好朋友,先借个肩膀靠一会儿,待会儿、待会儿就没事了。"
扶住她,于悟皈也只好说:"如果你等会儿还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就马上找人来噢。"
"知道了,你真像个老妈子。"她没有睁开眼,却还有心思取笑了于悟皈一句。
坐了不知多久,"啊——好无聊。"于悟皈伸了个懒腰,"副会长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子归扶着额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是想他赶紧回来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于悟皈说得非常理直气壮。
"我又不是得了绝症病危,有什么好看的。"头晕的症状减轻了,她的精神马上就回来了。
"拜托,你这根本就是讳疾忌医。"于悟皈白了她一眼,"如果是会长叫你给副会长看看的话,我保证你不会这么多牢骚。"
那当然,你怎么能和我最喜欢的修文师兄相提并论?她不以为然地想着,听见于悟皈的手机响了起来。"听你的电话吧,那么多废话。"她说。
于悟皈用像在说她不识好人心的眼神瞟了她一眼,接起了电话:"喂?哦,是五叔啊,什么事?...什么?!"
怎么突然大叫起来?她掀起眼皮,看到于悟皈惨白的脸,有点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看着于悟皈脸色发白,连手机都抓不住滑落在地上,她已经完全能够确定又有大事发生了——至少对于悟皈来说,是非常严重的事情。该不会被她不幸言中,小叔叔出事了吧?"乌龟,你快说话啊!"她摇了摇于悟皈的肩膀,催促道。
"小叔叔..."于悟皈僵硬地转过头来对上她焦急的眼睛,茫然地说,"小叔叔遇上飞机失事,现在下落不明..."
她的动作顿时定住了。于悟皈绝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既然他能说出就一定是真的,最起码,他是这么听说的。再说,打电话来的于悟皈的五叔于展鸿,有谁会拿自己亲人的生死来开玩笑?"乌龟,你振作一点。只是下落不明而已,又没有确定小叔叔真的遇到了危险。"她强撑起笑脸,鼓励于悟皈说,"小叔叔那么神通广大,说不定根本没事。"这些话真的只是安慰而已,飞机失事啊,哪有那么容易脱险?可就算是要她撒弥天大谎她也不想看到于悟皈那青得发白的脸色。"你先冷静一点,搞清楚小叔叔坐的是哪班飞机,在什么地方出事的,这样你们家就可以派人去搜索和打听消息!"阿弥陀佛,她现在总算知道财多势大有多好了。
"对、对..."于悟皈连连点头,"五叔他们都在处理这件事,我得赶紧回去和他们一起打听消息!"说着就要往下山的路跑去,跑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来,"子归,你说的没错。万一小叔叔突然遭遇天灾人祸了,我和他之间却还横着矛盾,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我只是没想到,事情真的就来得这么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