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射性地护着耳朵不受"雷声"的伤害,辩道:"现在才七点钟不到,哪是三更半夜?"见楚修眼睛一横,忙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说:"你听我说完,虽然我没看见,可是我感觉到有杀气!你说,普通的鬼会有那么强的杀气吗?"
这么说还有些道理。楚修摸着下巴,说:"你说有杀气,也就是说对你有敌意了。说吧,之前又得罪谁了?"
"没有!"她没好气地说,她是那种没事干到处去得罪人的家伙吗?
"如果只是厉鬼,你当时用勾魂令对付他不就行了?"楚修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提醒她了。
话是这么说..."现在仔细想想,跟我之前遇上厉鬼的感觉好像有点不同。"她说。
"不同?"楚修皱眉。
她点点头,"以前被鬼袭击,我都能碰到鬼的——我是说对旁人来说鬼没有实体碰不到摸不着,可是我可以摸到鬼有实体,虽然碰到鬼跟碰到人的感觉不同,但总归是有触感的东西。这次不一样,我只觉得冷,没感觉碰到东西。"
"嗯?"楚修疑惑地皱眉,"只感觉到阴气,却感觉不到鬼?"
"没错,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她对比之前每一次遇到鬼的情况来看,这次的感觉的确很不一样,"这方面你知道得比我多,知道怎么回事吗?"
楚修沉吟了一会儿,"难道鬼并没有在这里出现?"
"我确实感觉到阴气了!"她肯定地说。
"一般来说,有阴气就表示有鬼存在,可也可能会有例外的。"楚修说,"这件事有点奇怪,我看还是多调查调查比较好。"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点头表示没意见。
"要是你当时多看两眼,现在就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楚修责难地白她一眼,说。
"咚"地低下头去,"对不起。"这次是她做得不对可以了吧,用不着给她那种脸色看。
难得那么老实。楚修挑挑眉毛,"就算是鬼好了,为什么会找上你?你最近做过什么事没有?不一定招人怨恨的事,像一些多余的事情,回答了奇怪的声音或者帮了凭空冒出来的人的忙之类。"
"要是我帮了他的忙,他还对我有杀气也太恩将仇报了吧?"她无力地说,"再说,我也没听过奇怪的声音,即使听到,你觉得我有答应的胆子吗?"
"这么说也是。"楚修摸着下巴说,"这儿没有有价值的线索,可能不是固定在这儿出现的鬼,今天就先回去吧。"
"我今晚会不会有事啊?"她有点担心。
楚修率先走出公园大门,说:"我怎么知道?要是害怕,今晚就别睡好了。"
她还宁愿睡着,起码死的时候没那么痛苦和恐惧。她消极地想着。
"身为阎王的阴差,拜托你振作点儿。"楚修摇头,"有时候真不知道阎王怎么就会挑上你的。"
她还想知道呢!她哼了一声,"今晚没有收获,回去吧。"越过楚修,"我明天去问问皇甫师兄,没准他会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她的背影,楚修突然说:"...你没有怀疑过这是皇甫律要对付你的手段吗?"
"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筷子兄,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哦,怎么老是针对皇甫师兄?"
楚修反问:"你自己没感觉到吗?皇甫律对你的敌意。"他可不想子归像子宁将军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这根筷子比她想象的还要敏锐。她伤脑筋地揉揉太阳穴,"我说筷子兄,我知道你看什么都很透彻,可是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你非得挑明不可吗?"
"你知道?"楚修皮笑肉不笑地说,"却装作不知道?别忘了,皇甫律的前世是个无法想象的变态,子宁将军那种逆来顺受的人都死得那么惨,你就敢说皇甫律会一直都这么正常?"
"哇,你说得皇甫师兄像个不定时神经病一样。"她笑道,"你还是靠皇甫师兄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S大学,这么说有点对不起他吧?"
叹了一口气,楚修说:"真搞不懂你到底是贪生怕死还是不知死活。反正你小心一点准没错,不是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吗?"
"嗯。"的确,皇甫师兄的杀气让她心寒,尽管好几次都不过是那么一瞬,也足够让她提高警觉的了,"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在学校好危险。"她尽可能放松地笑了笑。
楚修也笑了,"你的工作本来就是危险的好不好?"
他们没有发现,一双苍白的手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若隐若现,慢慢地跟在子归身后。
夜营协会的夜间越野寻标赛筹备和报名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她最近也忙着调整越野寻标路线和购买必需的用品等等,就暂时没有去武术、柔道和跆拳道协会指导和示范,她也提前通知了杨诺,免得他白跑一趟。因为接下来的这几天都相安无事,子归便把自己在生物公园内的"奇遇"当作神经过敏,也没有再向皇甫律询问了。
"师姐,你好。"她跟于悟皈正在S大学的几何市场内的文具店选制作标记的材料,碰见了抱着一叠摄影杂志的杨诺。
"这么巧,买杂志?"她看杨诺的架势比较像卖杂志的。
"是啊,我正要找师姐你商量呢!"杨诺说,"因为最近师姐参加武术协会的活动比较少,可是摄影比赛还有两个星期就截止交稿了,不知我可不可以跟在你身边拍照?"
"跟在我身边?"不会吧?
"我保证不会打扰师姐的!"杨诺急急忙忙地保证。
"可你就算跟在我身边也未必能拍到我动武的场面啊..."她看着杨诺满脸期待的表情,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实在不忍心拒绝,"算了,随你高兴吧。"
"谢谢师姐!"杨诺的眼睛闪闪发亮,说,"师姐你真是又漂亮、又强又温柔!"
"咳!"旁边的于悟皈险些被口水呛到,"这位师弟,你确定你说的人是宁子归?"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乌龟,我突然很想喝炖龟汤。"
于悟皈僵笑道:"师弟说的当然是你,又漂亮、又强又温柔,不是你还有谁?哈、哈、哈。"前两天子归刚给他见识了她的"武功",空手一掌就拍塌了社团办公室的实木会议桌——结果他还要去买回一张会议桌赔给社团办公室,他可不想自己也跟那张塌了的会议桌一样的下场。
她这才答应杨诺,杨诺就变成一个小跟屁虫,整个下午跟着她和于悟皈身后。她没感觉,于悟皈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凑近她说:"我说子归,你真打算让他这样跟在你后面?简直就像个变态跟踪狂,不怕他真对你做出什么事吗?"
"等他打得赢我再说吧。"瞟了一眼在她身后抱着相机不停寻找角度的杨诺,她回答说。她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自信的,说她会害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师弟,除非她想被齐怀哥扁死。
"我真服了你,你是不是特别偏好那些不正常的人啊?像会长,还有这个师弟也是。"于悟皈一脸不敢恭维的表情。
"修文师兄哪里不正常了?"她竖起眉毛说,"连你也那么肤浅,以为修文师兄就是这样的吗?"
"这样是怎样?不是这样又是什么样啊?"于悟皈不感兴趣地摆摆手,"大概整个宇宙也只有你才认为会长有多高深莫测了。"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也不至于瞎到这种地步吧?"不说这个了,我要去借公寓那边宣传栏的出场钥匙,你也要去交场地使用申请吧?等会儿一起去学生公寓。"
"嗯,也好。"
她和于悟皈一直忙到晚上,连杨诺什么时候没再跟着他们也没有留意。不过办这次活动比以前的累多了,所有寻标的路线都是靠双腿全部走上几遍来确认的,体力差一点都受不了!她到宿舍一楼的热水房内的公共浴室,好好洗个澡早点上床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公共浴室内老旧的灯泡明显比外面的日光灯昏暗,尤其是关上单间浴室门后,看东西显得有些吃力。已将近晚上八点,洗澡的只剩两三个人,加上都是不认识的人,谁也没有互相交谈,浴室里只有时断时续的水声。她脱了衣服盘起头发,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抚上她的脖子,这好像不是夜风的寒意,夹杂着阴气的冰冷如羽毛般落在她的肩膀上——跟前几天在生物公园时一样?不怕不怕,她有勾魂令。"勾魂令!"不敢惊动外面的人,她努力克制音量。
金色的勾魂令从她的手链里窜出,似乎嗅到空气中的阴气,在空中"咻咻"地转着,却什么也绑缚不了,又消失了。
怎么回事?难不成真如筷子兄说的,只有阴气而鬼没有出现?
感觉到生物公园的那双手又爬上了她的肩膀,沿着她的肩线一点一点地往上,像数不清的细碎冰粒在啃咬着她的皮肤...不行,她这次拼了命也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用几乎要扭断脖子的力度回头一看,背后居然什么也没有——不!是只有一双惨白的手正在沿她的肩膀慢慢掐住她的脖子!口水"咕噜"一声掉入胸腔,她想要大叫,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听不到自己的喘息声,直觉地想用手指扭开脖子上的手,可是不停抓挖的手只碰到冰冷的空气,犹如在海上灭顶的人,在绝望的窒息中什么也抓不住。忽地脚下一滑,她撞翻了地上的水盆,温水"哗"地泼了她一身,脖子上的寒气顿时消失了。
外面传来"啪哒啪哒"的脚步声,一个女生敲着浴室的门,问:"同学,你没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