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教室外,秋天的傍晚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外面灰蒙蒙的。我看了下闹钟,六点半了。天气有些冷,已经的秋天了呢。
走到客厅,爸妈已经起来了,忙忙碌碌的在收拾东西。妈妈抬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他们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外面有冷冷的风吹进来,我看到爸爸爸爸俯下身小心的将围巾围在妈妈的脖子上,彼此之间依旧没有任何的言语。心里忽然就微微的有些难过。
我听见他们关门的声音,“咔嗒”。像一声无言的叹息,回荡在空寂的房间里。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头望着雪白的墙壁,心里比外面深秋的天气还要冷。
那天我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时候,语文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我奇怪她怎么每天都那么早,后来我才知道她住校。今天她让我们背课文,是一篇生僻的古文。哪个背会了就到她面前去背。我翻开课本到那一页,页面上一连串的之乎者也,头瞬间又疼了起来。
教室里人声鼎沸,大家都在努力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我将书立起来支着头望向窗外,校园里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在萧瑟的秋风里满天地的摇啊摇,摇落了满地黄黄的叶子,秋天真的已经很深了。深的像我现在的心情。
在我将头转会教室的时候,我看到了尘染,她缓缓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讲台上,在老师的面前熟练的背诵起来。这么短的时间,她竟可以背的这么快。
我看着她,这个沉默寡言的女生,她并不漂亮,甚至没有事么特别之处,安静的时候,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生,她身上有一种东西深深地吸引了我,是执着。那是我所没有的。
她背的很好,从老师夸赞的笑容里看得出来,她极满意自己教导的这个学生。她在老师的笑容里走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自始至终脸上都是浅浅的笑容,不悲不喜恬静自然,却永远无法让人猜到她心里的想法。我想,那样的女生,一定是不能伤害的吧。
因为一旦伤害了,就是永远的失去。
直到那节课结束,我依然没有办法背会那篇课文。心里忽然有了些不服气,以前从未有过挣强好胜的念头,只是不知道面对尘染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课间的时候叶茜茜坐到我旁边来,这次她带来一只好看米琪的橡皮擦,兴奋的说:“我昨天看到你的橡皮擦快用完了特地帮你买的,你看,和我的这一只是一对呢。”米奇和米妮,两个橡皮擦摆在一起完美无缺的搭配。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完美无缺的。就像我的爸爸和妈妈。在外人眼里,我们一家是幸福的和睦的。
那天放学回家,我在家门口摸了半天口袋,没有找到开门的钥匙。仔细想了想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明明记得带钥匙了的,除了教室没有别的地方了,只能再返回去找。
深秋的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寄宿生们三三两两的在学校里走动。天已经快黑了。教室里还亮着灯,应该是住校的学生。我走进去,没多久就找到了我的钥匙,它安静的躺着在书桌里,在日光灯下金属的表面泛着冷冷的光。
我拿了钥匙离开的时候习惯性的望向那个熟悉座位,却发现她还在。日光灯的光线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柔的光,她低头认真的写着什么,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尘染。她努力的样子总让我想起很小的时候那个每次都努力考第一的我。还有她的执着,她的信念,她所拥有的而我始终缺乏的东西。外面是秋天的傍晚,太阳很早就已经下去了月亮还没有升上来,冷冷的风一阵阵的吹进来。她就那么在座位上安静的努力着,对身后的我浑然不觉。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和她打声招呼,但想了想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是那么不喜欢被打扰的女生,我又何必呢。转了身,离开教室,在深秋的校园里,我靠在掉光叶子的梧桐树下仰头望二楼的那间教室,那里面有个很不一样的女生。
我看到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都是住校的寄宿生,说说笑笑的各自回宿舍去。秋天的傍晚,天总是黑的透彻,我看到路灯亮起来,尘染,还是没有出来。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每次考试都能拿第一,每次背诵课文总是最快,每次回答问题总是老师最满意的答案。那不是与生俱来的能力,那是她用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学校外面,是这个城市华灯初上的街道,远处的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将这个城市的夜色装扮的光彩夺目,与校园里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