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新年快乐
年终期末考的时候,我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尤其是语文,我拿了仅次于尘染的高分,这在以前我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那天晚上我把成绩单交给爸爸的时候,他显得很高兴,他说:”小轩,爸爸真为你高兴,你是爸爸的骄傲。”
那是爸爸第一次开口夸赞我。
记得小时候每次我吧成绩单上的全优拿给他和妈妈看的时候,他们总是淡淡的扫一眼,什么也不说。那时的我多么想听他们说,“我是他们的骄傲”,可是没有,他们从未说过。
而现在,我听到爸爸他说“小轩,你是爸爸的骄傲”。
我忽然感到,我是被在乎着的,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包括我和爸爸,都在妈妈营造的新家里慢慢的有了改变。
过年的时候,这个城市下了一场大大的雪,爸爸妈妈原本打算今年再回一次老家的,谁知临时买不到回家的票,最终放弃了。
妈妈把家里布置的很漂亮,年前大扫除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忙前忙后,我过去帮忙,她连连摆手说:“你玩去吧,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可以搞定。你就帮我带满满玩吧。”
我带了妹妹在院子里的空地上玩耍,雪已经停了,天阴冷阴冷的没有太阳,我望着厚厚的雪忽然想起,我已经好久没有堆过雪人了。
我正想着的时候,妹妹跑到我身边扯着我衣服的下摆说:“哥哥,我们堆雪人好不好?满满好想堆雪人啊。”她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好啊,哥哥陪你堆雪人。”我拉了她的手应道,心里忽的一片澄明。
白色的雪,握在手里是一片冬的的冰凉,我和妹妹开心的堆着雪人,两个人的手都冻得通红,可是谁也没有喊冷。
我想起在遥远的某一天,我和爸爸也这样的堆过一个雪人的,那时候的我,就像现在的满满,一副开心的样子。
雪人很快堆好了,胖乎乎的身体,圆圆的头,满满给它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她用稚嫩的声音说:“雪人乖,雪人要开心哦,满满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的样子很幼稚,也很可爱。
一直到大年三十,天都是阴冷阴冷的,无雪也无太阳,偶尔有凛冽的风呼呼的刮着。
雪人于是天天立在院子里,满满每天都去看它,将漂亮的糖纸折成好看的形状插在它的身上。
雪人幸福的。它应该是最漂亮的雪人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团圆饭,桌子的中央放着一大盘饺子。
我记得还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外婆还在。每逢过节都会吃饺子,外婆总会把一枚硬币包进某个饺子里,谁若是吃到了那个饺子,就是有运气有福气的人。可奇怪的是,每每这枚包着硬币的饺子总会被我吃到,一开始我开心而满足,以为自己真的是有福气之人,直到后来我无意间看到外婆在包了硬币的饺子上做记号,我不动声色,等到吃饺子的时候,那枚做了记号的饺子安安稳稳的躺在我的碗里,那一刻我才知道不是我天生有福气,而是因着外婆的爱,我才变得有福气。
“小轩,吃饺子呀,别愣着。”妈妈打断我的回忆,顺手用汤勺盛起几枚饺子放在我的碗里。
我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慢慢的吃,是我最喜欢的白菜香菇馅儿饺子。
“怎么样,小轩,好吃吗?”
“好吃,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自从外婆走了以后。
第二枚饺子入口,张嘴咬下去,牙齿被硬物的咯了一下,吐出来,是一枚硬币,亮亮的在灯光下闪着暖暖的光泽。
“呀,哥哥好有福气哦!”满满开心的说着,“爸爸妈妈,你们看,哥哥迟到硬币了,哥哥好有福气呢!”满满兴奋地样子好像吃到硬币的人是她。
我看到爸爸妈妈开心的笑,彼此心照不宣的样子,心里于是瞬间明白过来。
是,我的确是有福气,因为我拥有如此多的爱。
我站起来将爸妈的酒杯斟满,说:“爸,妈,我敬你们一杯,愿爸妈平平安安,白头到老。”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一刻,我是真的希望,我们这个家可以永远一直这样下去不再有任何改变。
那晚,爸爸很高兴,喝的有点多了,我扶他回房间的时候他脚步踉踉跄跄的几乎站不稳,我听见他含糊不清的说:“小轩,你们都好,好的,好好地……爸爸心里高兴……高兴……”
我放他到床上,妈妈拿了热毛巾进来给他擦脸,我悄悄的退了出来,在门外隐约听见爸爸还在口齿不清的说着:“小轩,满满,爸爸……爸爸,爱你们……”
他真的醉了,清醒的时候,爸爸是从来不会将爱挂在嘴边的。
晚上十二点,鞭炮声陆陆续续的响起来,爸爸的酒醉还没有醒,我拿了鞭炮到院子里去点,小小的满满拉着妈妈的手跟在后面,鞭炮声噼里啪啦炸响在院子里的时候,满满捂了耳朵兴奋地尖叫着跳起来,小脸在火光里被映得通红。
我望着蹦蹦跳跳的她,心里一片释然。
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也该迎接新的开始了。
年初二的时候,太阳出来了,并不耀眼的光,天开始暖起来。
院子里的雪人在经历了除旧迎新后,在微弱的阳光下开始融化,白色的雪人慢慢的变成半透明状,然后成为一滩水渍,曾经插在它身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糖纸在水渍里显得脏乱,不复以往的美丽。
“雪人不哭,满满会一直陪着你。”八的满满蹲在地上望着那一滩水渍,喃喃地说着。
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和她并排蹲在一起。
“哥哥,雪人走了呢。它还会再来吗?”
“会的,它一定会回来的,因为它舍不得满满呀。”
“那么,哥哥你会不会和雪人一样,有一天会突然离开满满呢?”满满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怎么会呢,”我摸摸她的头,“哥哥不会离开满满的,哥哥会看着满满一天天快乐的长大。”
“那我们拉勾勾。”满满伸出她小小的手。
“好,拉勾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院子里漾起满满开心的笑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