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晚膳后公子轩说与琬琰有事商谈,她和采月先回枕霞阁,她脑子里此刻只想着一个人了。
她听爹爹说李公子被公子轩下了狱,现在正囚在沐王府的地牢里,她心里始终不安,他究竟怎么样了。
她踢着路边的石子,采月看她兴致缺缺的,不禁上前问道:“夫人还有何心事?”
她有心事,可这事不能告诉采月的,她毕竟是公子轩的人,不会因为叫了她一声夫人就变成她的人。
“没什么。”
她淡淡回答了一句,便抬头看着墨蓝色的夜穹。
身后,是开的极盛的梨花,雪白的花瓣让人犹如徜徉在白色的海洋中,流君蹲在地上,俯身用手帕捡起一些,不远处听到了一人的笑声:“原来,夫人也舍不得它们零落成泥,被碾作尘埃啊!”
中年男子嗓音浑厚,全身的穿着打扮无不透露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她看见来人先是惊讶,然后一笑,“南宫老爷。”
南宫瑾见她将手帕放在掌中,走近了几步,笑道:“只可惜这些捡起来了,也无甚作用。”
流君嘴唇微抿,回头对采月说了句什么,才回答他,“南宫老爷别小看了这些花瓣,我把它们都收集起来,晾晒几天,还能做个干花枕头呢!”
南宫瑾眼中对她有欣赏之色,采月听她吩咐本有犹豫,却见南宫瑾在此,不好说出担心她一人的话,只能按她吩咐的去取东西来将这满地的花瓣都收集起来。
南宫瑾看着采月走远了,眼神才转向流君,他嘴角上扬,“几日不见,你这丫头狡猾了不少。”
流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近朱者赤,跟有的人相处久了,也该学聪明了。”
“我看你这般的聪明,肯定不是跟李玄歆学的。”南宫瑾认真的说道。
流君哭笑不得,李公子温文尔雅,对人处事自有他的处理办法,也温和的很,她这样的狡猾,无非是想支开采月,问问南宫瑾有关李玄歆的事,既然他主动见到她就来了,想必也是有个意思。
“南宫老爷若是打趣完了,可以告诉我李公子的近况吗?他身子骨不好,又有先天遗症,他若是病重,就真的麻烦了。”流君没了和他开玩笑的心思,她知道采月的脚程不差,不须多久就会回来了,她须得抓紧时间才好。
“你关心的,只有他的身体吗?”南宫瑾看着她眼中的焦急半点不假,却问了一句直戳她心底的话。
“我.。”流君哽咽开口,却接不下去这话。
若问他只是关心李玄歆的身体状况,她也不至于昨夜不眠,今日想尽了办法的想跟公子轩开口,却怕触怒他不敢问出。若说她还关心别的什么,她也没有那个立场去关心了,本来她和李玄歆的婚礼,就只是他们互相的约定而已。可是能达到这样的约定,又怎会是普通的朋友呢。
她也无法定义,李玄歆在她心中究竟算是什么,可她知道,她会关心李玄歆,他之于她,是重要的。
“他确有旧病复发,不过我在此处,公子轩也不会苛待于他,不必担心。”南宫瑾如实告诉了她。
“是他故意的,李公子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说着揪起了手帕,眼中既有愤慨之色,又怒又仿佛对李玄歆的心疼。
“可他对你动了心思,就这点,在公子轩看来,已经足够成为对付他的理由,但也不全是。”
“他还怀疑李公子的身份吗?”
南宫瑾有些讶异她能想到这一层,同时也暗暗猜测李玄歆对她究竟告知了多少,他会这样的信任这个人。
“你知道他的身份?”
流君一笑,“我知道他是李公子,这个够了。”
南宫瑾眉头微皱,流君继续说道:“李公子曾问我对他是否起疑,老实说他身上的疑点真的很多,我爹说他既入了朝堂就该懂得为自己铺路,林相府和沐王府都有意将他招募麾下,他虽未拒绝,却也不答应,明显是拖延之计,而他满腹才华,却甘愿在刑部共事,我也十分奇怪。而且,以李公子的身份,如何能与你南宫老爷这般熟悉,也值得人深思是不是?”
“可我只当他是知己,他若想告诉我,我便听,不然,也丝毫不会影响我们的交情。”
“你就放心将自己交给这样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南宫瑾问道。
“这事难说,现在不便告知,还望南宫老爷见谅。”流君收敛道。她不知这个南宫瑾究竟站在哪方面的立场,他与沐王府和不和她也不想去考虑,她此刻只想从他这里知道,李玄歆的状况。
“南宫老爷,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流君犹豫许久,终是向他开口。
南宫瑾转着手上的汉玉扳指,笑道:“若是想见他,我恐怕帮不了这个忙,你得去找你家大公子。”
流君嘴角勾起一弯苦涩的弧度,若是能去找他开口,她又何必央求于他?可她也明白南宫瑾是在提醒她,不要跟公子轩开口提这事,也不要去见李玄歆,若她坚持,反而可能让李玄歆更加危险,毕竟现在他的命掌握在公子轩手里。
南宫瑾离开,她在原地站了不久采月就带人带着工具来了,她随手一指,丫鬟们便开始捡起地上的花瓣,采月看着她的模样,不禁问道:“夫人,您要这些花瓣,用来做什么?”
流君朝她诡谲一笑,“采月,你说,这些花瓣晒一晒,给大公子做个干花枕头怎么样?”
采月忍俊不禁,捡着花瓣的丫鬟们也低头窃笑,仿佛只有流君脸上得意洋洋的,似乎很是满意自己这个想法。
“恕我多问一句,夫人这个干花枕头,想怎么做呢?”人群中不是谁这么插了一句。
流君和采月一同看去,是她们讨论的干花枕头的主人。
——公子轩。
“这个.。。这个简单啊!”流君被他一句话插的瞬间没了底气,本来这事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难的。
但是被他当面一问,她总觉得有点心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