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从商业街回去沐王府的路上,不过短短的几盏茶的功夫,千红泪就再一次拉近了她和东沐泽之间的关系。
不得不说,她貌似找到了东沐泽的软肋,他看似无懈可击的警惕性格,和他不轻易相信人的本能,其实都是在伪装和掩饰他怕被欺骗和背叛的内心,他害怕,所以本能的去怀疑。
只要她给予一些他认为可以温暖他的东西,他就会马上如飞蛾扑火般趋之若鹜。
他喜欢听她叫他沐泽,所以哪怕在他生气的情况下,她出声叫一句沐泽,他马上还是会消气,会松缓语气。
千红泪发觉这一现象的瞬间,很开心,因为找到一个人的软肋,那就相当于捏住一个人的命脉。
但是不过转瞬的功夫,这种开心就被无尽的谴责所淹没,她开始害怕自己的一己之私,真的会伤害东沐泽很深,而且最重要的,她竟有瞬间的恍惚,分不清哪些是虚情假意,哪些又是真情流露……
自打那日之后,东沐泽对千红泪的宠爱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不仅让她管理王府名下的所有店铺,让她直接查账,甚至还给了她相当于王府当家主母地位的同等权利。
树大招风,千红泪早知道事有利弊,东沐泽对她如此集三千宠爱于一身,早晚会招来事故,只是她没想到那些王府中的女人,如此沉不住气罢了。
晚格格是她们投石问路下的最先一个牺牲品,下一个,会是谁?
这一天,千红泪坐在内室的案边查看新一季的账本,流鸢从外室进来,端了一杯清热润肺的水果茶给她。
千红泪一边喝茶,一边看账本,屋内安静的很,只能听到纸张被翻阅的声音,不远处的桌上燃放着一直吊顶的小香炉,香炉中放着东沐泽很喜欢燃的龙涎香,这种香是御贡,宫中也只有燮王,东沐泽的母妃皇贵妃那里,还有五六皇子的生母,娴贵妃那里才有。
私下里赏的人就只有东沐泽了,燮王对他的宠爱可想一般。
流云坐在千红泪对面的桌边,她忽然咦了一声,千红泪抬头道:“怎么了?”
流云手中拿着一个账本,出声道:“这帐有点问题啊。”
“哦?拿来我看看。”
千红泪出声说道。
流云站起身,将账本拿到千红泪面前,然后又拿出了前几个月的账本,一起对照放在案上,出声道:“当家的,您看,这所有的账目都是井然有序,一目了然的,但是只有这间叫‘碧水阁’的酒楼,它的账目看起来很清晰,但是仔细对比起来,一连好几个月了,它每个月的食材进入和卖出都是差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这笔银子去了哪里,却没有明确的说明。”
千红泪一个人是看不完整个沐王府名下财产账目的,所以她也叫心细的流云帮忙核查。
流云也看的认真,一连三天,她就发现了这个漏洞。
千红泪仔细对比了一下,明确的说,这间叫碧水阁的酒楼,从三个月前,就会每个月少五百两的银子,只说是买进食材花费掉了,但是酒楼的每日出菜清单上,却并没有如此大的开销。
微微皱眉,千红泪出声道:“去把管家叫来。”
流鸢点头答应,然后去逸园外面把陈管家叫了来,千红泪问道:“陈管家,这间叫碧水阁的酒楼,你可知道是王府中的何人在看管?”
管家想了一下,然后道:“掌柜的叫杨守录。”
“杨守录?”
千红泪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确认自己并不认识。
管家又道:“哦,想起来了,杨守录是清风阁主子的表亲兄弟。”
清风阁的主子?那不就是杨柳嘛!千红泪唇角勾起,露出一丝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
管家却不知道千红泪意欲为何,他站在原地,又不好直言相问。
千红泪出声道:“也没什么事儿,这样吧,你叫几个得力的人私下去看着那杨守录一阵,有什么消息再来汇报我。”
管家是个机敏的人,再一看桌上摊开的账本,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于是道:“好,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管家走后,流鸢对千红泪道:“当家的,你还不如叫我们去看着呢,你真相信那管家?万一他跑回去跟杨柳通风报信怎么办?”
千红泪淡笑,然后道:“这事儿还真就得管家出头!”
流鸢一脸的不解,流云替千红泪解释道:“王爷将这么大摊子事交给主子,一是想看看主子有没有这个能耐,二来,也要看看咱们主子会不会以权谋私,或者公报私仇。我们出面拿人,好与不好总要被人说,但是管家出面就不同了,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王爷的意思,谁敢说个不字啊!”
流鸢点点头,随即又皱眉道:“那管家要是去通风报了信,我们岂不是扑了个空吗?!”
流云回道:“你觉得管家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流鸢想了一下,确实如此,现在府中上上下下,谁看不出来东沐泽宠爱千红泪,就差把她给供到天上去了,那管家是极有眼色的人,不会傻得去通报杨柳的。
不过如果管家派人监视那杨守录,然后又捉贼拿脏,杨柳一定会心怀记恨,管家岂不是得罪了人?
千红泪见流鸢径自在那儿纠结,她忍不住抿唇轻笑,出声道:“管家那人心眼比你多十个来回不止,你有心思惦记人家,不如好好和流云学学怎么多长点心眼吧!”
“呵呵。”
流云笑出声来,流鸢嘟着嘴道:“当家的,您明知道我这方面不行,你还嘲笑我。”
千红泪打趣道:“幸好血噬里面都凭着真功夫说话,要不然你这个脑袋,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才上位呢!”
流鸢呵呵一笑,出声回道:“别人我可不知道,我这不是有当家的您罩着呢嘛,我怕什么啊!”
千红泪挑眉道:“跟着我有什么好?我可没承诺过给你们什么!”
流鸢回道:“能跟您身边一辈子倒好了,我还不想上什么位呢!”
千红泪对流云道:“你看看,这丫头现在说话真是不实在,以前在血噬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天天粘着我,让我教她武功的!”
“就是……”
三人关上门,在屋中难得的忙里偷闲,聊起了以前的日子。
一转眼就是小半个月,这日千红泪带着流云和流鸢,正在王府的后花园闲逛,管家从对面的小路一路走来。
他垂首立于千红泪面前,千红泪出声问道:“有结果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