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流云给东沐泽福了一礼。
东沐泽点了下头,然后眼睛看向内室,出声道:“你们主子好点了吗?”
流云回道:“还那样,起来之后就乏了,刚睡下。”
东沐泽站在外室,并没有想要进去的意思,流云思索再三,终是道:“王爷,其实夫人她……她还是跟您怄气的。”
东沐泽闻言看向流云,流云马上把头低的很深,出声道:“王爷恕罪。”
东沐泽道:“我没怪你,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流云出声道:“流云知道下人不应该掺和主子之间的事情,但是眼看着夫人和王爷这样……流云还是觉得要说,流云敢问王爷,最近可否是出入过醉笙阁?”
流云没有抬头,声音也是极其恭顺,但是那句敢问,却是整个王府的下人,没有一个有勇气说出来的。
东沐泽却是在听到醉笙阁三个字的时候,身子微顿,片刻之后,他不答反问道:“你们主子她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一直都不高兴?”
流云回道:“回王爷的话,我们主子对王爷的心,是整个王府都看得到的,从前夫人看账本,经常是看到天亮,后来听说云家商铺遍及天下,而且商路极广,所以夫人才想着去跟云家谈生意,哪怕是前些日子去岐山,夫人也是为了亲自去挑选装修新店的材料的。”
东沐泽好一会儿都没出声,流云垂着头,看不到东沐泽脸上的表情,她心中忐忑,不知道这一步走下去之后,会对往后有什么样的改变。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沐泽终是开口道:“我知道了,你们家主子有心了,我都记在心上的。”
流云在听到东沐泽称我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流云本以为东沐泽会进去看千红泪,但是东沐泽却始终没有进去,在外室侯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
流鸢从外室进来,看到流云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的若有所思,流鸢开口道:“王爷怎么了?我刚才看他出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怪。”
流云也不敢肯定的道:“我只是说了自己应该说的……”
不管千红泪最初来王府是为了什么,总之现在心境已经不一样了,她们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千红泪就这样悲情所困,挫伤下去。
流鸢开口道:“我看当家的现在是有意跟咱们王爷怄气呢。”
流云暗自叹了口气,与其说是怄气,其实不如说是有口说不出,或者千红泪心中本就想要这样的结果,她是个不留余地的人,所以在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东沐泽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谋划着,到底找一个什么样的契机,才能让自己断了对东沐泽的那份感情呢?
现在机会来了,一场自导自演自伤的戏码,所有的一切都是如千红泪心中所预料,但是她却低估了这伤害的能力,或者说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其实身上的病很容易就会好,尤其是对练武之人,但为何千红泪却一病二十几天?还不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好,也好不了了……
流鸢看到流鸢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虽然想的不如流云那般透彻,但是大抵也猜得出一二。
原打算是演戏去骗别人,但却不小心自己也被自导的戏码给骗了。
一连在王府闭门不出有二十余日,千红泪听说云玦已经派人订好了岐山的木材,红木,檀木都有,已经开始动工装修了。
这一日,千红泪让流云帮她换上男装,准备出门。
流云见千红泪脸色还不如往日红润,这一次病,千红泪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当家的,反正外头有云公子,要不然你就在府上多休息几日吧,大不了我天天过去北街那边瞧着,然后给你回话。”
千红泪看着镜中,即使戴着人皮面具也能看出消瘦脸颊的人,她暗自叹了口气,然后道:“不必了,总是麻烦大哥,我也不好意思,再说病都好了,再这么待下去也就这样了。”
流云见千红泪面色淡然,她心中也不免难过,这些日子,王爷来看千红泪的时候,她总是装睡,而王爷走的时候,千红泪则是更加的淡漠,就连流鸢那个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来了。
现在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私传,到底王爷和逸园的夫人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日王爷抱着夫人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吓人,为什么夫人会一病数十日,而王爷却没有常伴左右,甚至有人暗想,会不会是夫人失宠了。
不过千红泪现在在王府的地位尚算稳固,别的院子的下人自是不敢当面说些什么,不过心中所想,大抵猜得到的。
收拾妥当之后,千红泪让流云带着卷轴,然后叫上流鸢,三人一起乘车往北街赶去。
路上,千红泪一直沉默寡言,即使流鸢使尽解数逗千红泪一笑,她都是悻悻的,最后流云朝流鸢使了个眼色,流鸢也就不再说话了。
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车里面安静的只能听到车轮和地面相互倾轧的咕噜声。
好容易等马车停下,车夫掀开轿帘,恭声道:“公子,到了。”
流云和流鸢先下了马车,她们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扶千红泪,但是千红泪却是径自撩起锦袍的下摆,跳下了马车,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流云和流鸢知道千红泪是什么意思,现在她不是千红泪,而是玉俊成,出了门的时候,就一定是滴水不漏,这是千红泪一向的作风。
马车停在的是大观园的店面前,千红泪一下车就听到酒楼里面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转脸看去,原来是店里面已经有许多的工匠,此刻正在敲敲打打,进行装修工作。
千红泪本想先去对面的店铺去看云玦的,但是眼睛一扫,她就看到酒楼里面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
云玦背身对着门口,正在指点工匠们,那里要怎么布置。
千红泪没想到云玦不在琉璃阁,竟是在大观园帮忙,略有诧异之后,她的心里就更是感动。
迈步往前走,千红泪出声叫了句,“大哥。”
云玦回过头,立马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俊逸面孔。
“三弟?”
云玦脸上略有诧色。
千红泪勾起唇角,淡笑着道:“大哥近日来辛苦了,都怪我的身子不好,害的大哥一个人在北街苦熬。”
云玦出声道:“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会不生病,既然生病就要好生养着,怎么不多休息一些日子?我看你脸色都不大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