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童子面目极其好看,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穿淡蓝色长衫,眼睛黑白分明,两道剑眉让他小小年纪就看起来英武不凡,最主要的是,这十余岁的孩童,举止之间竟有一股沉稳儒雅之风。
看到这个孩童,周晖的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展颜笑道:“小瑜,你不在书房读书,怎有空来我这后院?”
周瑜来至近前,言道:“我已来半个多时辰了,这两月读墨子,颇有心得,本想来与兄长探讨,不知兄长有事,多有打扰。”
周晖和蔼一笑:“你我同为兄弟,何来打扰一说?”旋即又皱眉道:“你既读墨子,便知国家昏乱,当用‘尚贤’、‘尚同’之策,然当今朝中宦官弄权,乌烟瘴气,何其难也?”
周瑜言道:“此乃国之大事,大厦将倾,自有擎天定海之柱,堂兄勿忧,我今日新学一曲,不妨献丑,愿能为兄长静心。”
周晖闻言大喜:“小瑜所学,必为雅作,当洗耳恭听!”
两人相携走入内堂,周瑜虽然年纪还小,但举止之间却无太多稚嫩,尤其是焚香洗手,端坐于古筝之后,马上又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气质,就连和他常常见面的周晖,也暗自摇头不已。
琴声悠扬,随着袅袅檀香,传出弄堂,在后院里回响不绝,院中的鸟雀,鸣叫声也渐渐消失,静静地趴伏在树枝上,享受着这绝妙的琴音!
一曲终了,檀香早已燃尽,但渺渺琴音依然回荡在耳边,周晖再次被周瑜的琴技所折服,叹道:“小瑜如此年纪,便琴技如此了得,不出三年,恐洛阳无人能与你相比了!”
周瑜起身,并无半分骄傲之色,目光望向窗外:“世人皆知蔡中郎琴艺一绝,奈何其辗转去了江东,可惜不能从其习得一二!”
周晖怔然,还未说话,门口一名衙役探头探脑地走进来,抱拳道:“报,刘威带人从监牢押走了陶商。”
“哼!”周晖浓眉紧皱,轻哼一声正要发怒,忽然看到对面云淡风轻的周瑜,终于压下心中的不忿,无奈挥手道:“知道了,狱中之事,自有刘广管辖,只要不出人命,由他去吧!”
那衙役神色也有不甘,但看到周晖的举动,只好告退出来,刘威的恶行,他们衙役们也早就看不惯了,本以为这一次周晖会拍案而起,毕竟还没有判案,刘威就私自带走犯人,而且刘威本身并无官职,简直胆大包天了。
整个县衙谁不知道周晖是当今太尉周忠之子,背景何等雄厚,但偏偏这一年来事事忍让,不如原先那般雷厉风行,秉公执法,原先追随他的两名班头因此愤然离职,这一次周晖居然还能忍让刘威,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