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天,即便是在江南,依然天气寒冷,北风呼啸。
长沙太守府中,殿角四周都烧着火炉,外面冷风阵阵,里面暖意融融。
陶商宴请郡中大户,这些来的人却也是泾渭分明,士族齐聚东厢,而商贾则在东面的角落。
即便是腰缠万贯,却也因为这个时代观念的影响,自觉身份低下,能来到太守府,不由有些战战兢兢,谨小慎微。
几乎所有的人都到齐,陶商还未出现,这些世家心中猜疑不定,商贾则忐忑不安,俗话说,宴无好宴,陶商已经不是汉臣,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在大厅里里嗡嗡之声萦耳不绝的时候,忽然府门打开,随着一阵冷风灌进来,又走进来四五人,个个气度不凡,神态从容。
众人扭头看去,有眼尖的吃了一惊,赶忙上前躬身行礼:“习公好,久仰久仰!”
一时间恭迎讨好之声此起彼伏,一众人簇拥着当先那人进入大厅,这人的出现,更让所有人疑云重重。
来人并非长沙郡人士,而是南郡大族习家的大公子习询,习家自从跟随光武平叛王莽之后,便世代为官,成为荆州大户之一,和蔡家、蒯家等不相上下。
习询共有兄弟七人,人称习氏七雄,年纪最小的习祯不满十岁,但已经熟读四书五经,聪慧异常,有神童之称。
习家自从习询祖父之后,便不再朝中为官,和庞家一般,躬耕山林之中,虽然人才辈出,在士林中颇有影响,却无人出仕。
大公子习询,和老四习承业是经商天才,习询主管益州、凉州等地产业,习承业则霸占水路,从荆州到江东吴郡,长江上下,一半以上的生意都是习承业打点。
荆州几大士族之中,只算资产方面,习家当属第一,而且商路四通八达,荆州大小商人外出,基本都受过习家的照拂。
所以习询出现在府衙之中,不仅那些士族弟子纷纷上前见礼,簇拥在角落里的商贾们也过来见礼。
习询微笑颔首,目光扫过每个人的面庞,没有冷落任何一个人,并未走到大厅最前面,而是在中间一个柱子边上,找了个空位站定。
习询的举动让众人更加大惑不解,虽然他现在还不是习家家主,但习家家主习郁已经年过花甲,基本不问家事,全权交给习询处理。
像习询这样的人物,至少也该排在首位才是,他却主动退后,这让其他几个自以为身份显赫的士族代表十分尴尬,在前面退也不是,站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