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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绪轻轻的舒了口气, 淡定的转过头,笑着对马明.慧道, “马小姐,任谁看来你都是在利用我引起赵总的注意。”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是冲着我来的?”马明.慧耸耸肩, 颇为轻描淡写的说道,“算了,先走一步, 有时间再聊。”
“好的。”
赵瑞怀到迟绪跟前时, 马明.慧已然开着车“逃离现场”了。
“她又来干什么?”他的语气硬邦邦的, 又说不出的好听,或许是天气太热,穿的太多,走的太急, 他脸上沁出了湿淋淋的汗珠, 在阳光下将他的皮肤显得很诱人。
迟绪就这么看着他, 将这一幕定格在自己的脑海中。
“你知道我上周去茶馆, 医生和我说什么吗?”
这是迟绪第一次和赵瑞怀提起他和心理医生的谈话,赵瑞怀顿时忘却了刚刚的事,低下头迫不及待的问他, “说什么了?”
“他说, 我心里那栋破破烂烂的房子已经被推倒了, 铺平了。”
“嗯?”
“我要重新盖一栋。”
赵瑞怀怔了片刻,忽然笑起来,“心理医生说话都古古怪怪的。”
迟绪也乐呵呵的附和他, “是啊。”
“所以马明.慧到底来找你干嘛?”
“嗯……我保证,她绝对不会再来了。”
“如果再来怎么办?”
“你让我干嘛我干嘛。”
“好,回家。”
迟绪跟着他,一步步走进暖意融融的阳光里,那段鲜红的,潮湿的,带着血腥味的记忆,将全部被他取代。
迟绪要盖起一栋漂亮的新房子,和他一起住进去,共度无数春秋,无论窗外下多大的雨,又或是漫天的风雪,有他在就没什么可担忧的,连汗珠都能像钻石一样闪闪发光,
……
正如迟绪所预料的那般,第二天上班公司里就传起了风言风语,说总裁的相亲对象喜欢上了总裁的秘书。
豪门,阶层,三角恋。
这些元素凑在一起,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剧情就很刺激,所以大家都忍不住私下议论,传着传着自然会传到迟绪耳朵里。
只是迟绪没想到,告诉他这件事的人会是高宁。
“你为什么要特意告诉我?”迟绪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手里还拿着宋佳慈给的冰咖啡,他是被高宁突然拽到这里来的。
“我……”高宁语塞了一瞬才气呼呼的开口,“我还不是怕影响我表哥的名声,那个马什么,真的在追求你?”
虽然这勉强也能称得上是事实,但高宁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还是让迟绪觉得有点好笑,他解释道,“没有,只是那天高董事来公司时,我送她和马小姐一起去商场,马小姐的东西落在了我车上,昨天特地来取,我们总共才见过三面而已,你就这么转告其他人,都是知识分子,不要偏听偏信,闭着眼睛乱传八卦。”
“哦,我知道了。”高宁习惯了听迟绪的命令,老老实实的答应完发现不对劲,他找迟绪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给他澄清谣言,事实上打听马明.慧的事也只是借口而已。
他要找迟绪干嘛来着?
高宁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没别的事赶紧回去工作吧,你最近表现的不错,你们部门经理跟我表扬了你好几次。”迟绪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高宁愣了会,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找迟绪就是为了这个。
二十分钟前高宁拿下了一个国外旅游团的大订单,经理当着众多员工的面好一通夸他,末了又说,“要是迟秘书知道,肯定得大吃一惊。”
于是高宁在父母和表哥之前,跑来向迟绪炫耀,他急于得到迟绪的认可,想要证明自己有所长进。
可见到迟绪后,高宁的注意力就出现了偏差,他看着迟绪细而白的脖颈,想着表哥果然是怕大姑察觉,最近没有留下痕迹,他打量着迟绪的衬衫,猜测着那一定就都在身体上,像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花。
高宁暂时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样在意迟绪,趋利避害的本能也让他不要去深想。
无法逃避的是,他有点馋迟绪煮的面了。
可以确定的是,迟绪肯定不会再给他煮。
高宁从未这么清醒的认识到,他在迟绪眼里真的只是赵瑞怀的表弟,一个不怎么招人待见的亲戚。
三角恋的谣言通过各种渠道也传进了高晴华的耳朵里,高晴华起初真的没相信,毕竟自己儿子不管从长相、身高、家世、能力、性格……就性格可能稍微差了点,剩下的哪样不甩迟绪这个秘书一万八千里,马明.慧是眼睛瞎了才会弃明投暗。
然而当高晴华给“准儿媳妇”打电话试探她和儿子的感情进度时,却得到了她眼瞎的噩耗。
马明.慧是这么说的,“高阿姨,您说我身上是不是缺少女性的魅力?您儿子心有所属看不上我也就算了,您儿子的秘书也看不上我,我实在太难过了,大概要自己一个人好好冷静一阵,不能陪您去逛街了。”
马明.慧说到最后都嗓子眼里都出哭腔了,卑微吧。
可她却有条不紊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首先,你儿子心有所属你心里没有点b数吗?还拉着我上门相亲是要打我的脸?既然你打我的脸,那我回击一下不过分吧?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俩就暂时断绝来往吧,就酱紫,债见。
高晴华气的手都哆嗦了,愣是对着电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琢磨半天才找到重点。
心有所属?马明.慧怎么知道的?
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儿子有个对象,就她不知道!
……
又到周六,吃过饭后赵瑞怀开车载迟绪来了茶馆,老大爷就坐在门口等他下象棋,连茶水瓜子都备好了。
赵瑞怀挽起衬衫的袖子,笑呵呵的坐在他对面,“您还不服啊。”
老大爷下了二十年象棋,鲜有败绩,在赵瑞怀这个年轻人身上频频碰钉子,他能服气才怪,正所谓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死之前他一定要在把自己的面子找回来,“别说没用的,抓紧时间。”
赵瑞怀抬眸看了一眼身旁的迟绪,“那我等你。”
“嗯,我很快就下来。”
迟绪在包厢里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所以老大爷才会着急。
迟绪上了二楼,医生已经坐在窗边等他,桌子上摆着一张a4纸和小学生用的蜡笔,“会画画吗?”
“不太会,只在一二年级的时候上过特长班。”
“没关系,随便画点你喜欢的。”
迟绪拿起笔,没有多想就画了房子,棕色的屋顶,灰色的墙面,深蓝色的田字窗,还有大树,青草,鲜花和太阳。
心理医生笑道,“还真是一二年级的水平啊。”
“还好吧……”
“你是不是急着下去?”
迟绪一边画画一边无意识的点头。
他用了十五分钟,将那张a4纸的每一处的填上了颜色,画的满满当当,没有一处空白,大概因为是自己画的,迟绪真心认为好看,而且很高级,不比画展里那些艺术品差到哪里去,“这个……我能拿回去吗?”
“为什么要拿回去?上次你给爸妈写的信可是当场就烧掉了。”
“这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心理医生将蜡笔按颜色排列好重新放回盒子里,“上一次是告别,而这一次是新生,迟绪,恭喜你,你可以自行安排周六上午十点后的时间了。”
迟绪愣了愣,“结束了吗?这么快?”
“你认为该多久呢?三年,还是五年?”
他猜的非常准,迟绪不太好意思的笑笑,“我真的以为要三五年。”
“没办法,谁让我医术高超,哈哈,开个玩笑。如果楼下没有人等你,或许就真的要三五年。”心理医生站起身,握了握迟绪的手,“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以医患关系见面。”
“嗯,但下周六我可能还会来,我很喜欢这。”
“我当然希望你每周六都来,毕竟这间茶馆是我开的,祝你未来过的愉快,再见。”
在迟绪震惊的目光下心理医生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下楼时,赵瑞怀正一脸愁容的盯着棋盘,而老大爷坐在他对面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看样子情况不妙。
“怎么了?”
“观棋不语。”赵瑞怀说完,抓了一把瓜子塞到他手心里,“坐这,等我一会。”
“没事,不着急。”
这盘棋的走势十分胶着,一会老大爷占上风,一会赵瑞怀占上风,下到最后赵瑞怀一兵一马将老大爷的帅逼到了死路里,“将军!这次您还怎么耍赖,您往上走我就拱兵,您往下走我就跳马,您往边上走我直接老将贴脸!”
赵瑞怀喝了口茶,洋洋得意的对迟绪道,“要不是老大爷耍赖,刚才我用炮将军的时候他就输了。”
“你……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耍赖了!”
“你来回挪还不是耍赖啊。”
“再来一盘!”老大爷这么气势汹汹的说着,眼睛却一个劲的盯着迟绪看,显然清楚能不能再来一盘全要指望着迟绪点头。
迟绪被围观的老大爷们眼巴巴的瞅着,真是于心不忍了,“反正今天时间还早,那就再来一盘吧。”
赵瑞怀其实也没下尽心,迟绪说完他就开始摆棋子了,“成,那就在陪您下一盘。”
迟绪看着赵瑞怀,心想,下周六肯定要来啊,不然老大爷都容易得相思病。
嗯……他似乎也得学学下象棋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三章左右就完结了,番外要写上一世的论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