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晌,张惠娴提着一桶刚换下来的脏衣服,到村口的小河边,急切地向着前面的公路上张望。www.tsxsw.com
刚才她接到陈家驹打来的电话,约她在这里等候着,两人一起在小河里把汽车洗干净,再开回村里。
她跟陈家驹正在热恋之中,但却遭到男方父亲的剧烈反对,坚决不准两人交往,因此他俩只得将恋情转入地下,偷偷地约会,希望有一天,能得到父亲的谅解。
陈家驹的父亲叫陈长河,张惠娴的父亲叫张智能,陈家对张家的怨恨,还要追逆到上一辈。
张智能的祖辈,是桃源村有名的大地主,村子里百分八十的人,都是他的佃农,有一年闹灾荒,村子里有一半的佃农交不起田租,有些人还带着全家男女老少,背井离乡,出外逃荒,过着那餐风露宿,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流浪生活。
张智能的祖父,叫管家带着狗腿子天天上门催债,并大打出手,还牵走佃农的耕牛来抵债,耕牛在庄稼人的眼中,被视为至宝,胜过自己的生命。
陈长河的祖父看着家里唯一的耕牛都被牵走了,正值壮年的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从墙角抄起一条扁担,三五两下就将那个狗腿子打死了。
后来,张智能的祖父将陈长河的祖父告上官府,将陈长河的祖父判了死刑,陈长河的祖母带着陈长河才十一二岁的父亲改嫁他乡,受尽继父的疟待,二十多岁时才又回到了桃源村。
解放后,张智能的父亲被划为大地主,财产全部被分给了穷人,张智能也被赶出老宅,住在山边的一间烂屋里,被村里人叫作“地主仔”,受尽全村人的白眼,后来zhèng fu取消成份,才又恢复zi you。
陈长河虽然知道不应该把上一辈人的怨恨,强加在下一辈人的身上,但就是觉得不舒服,要阻止两人交往,不愿意与陈智能结成亲家。
两人是在深圳打工时好上的,他俩放下了上辈人的怨恨,而深深地相爱着。
去年冬,陈家驹在县城交通局开办的驾校学习汽车驾驶技术,考取驾驶证后买了辆汽车搞运输,经济收入不菲。
张惠娴也在家里帮着父母靠种养,过着农村人的殷实生活。
张智能思想比较开通,并不反对女儿与陈家驹交往,加上他只有一个女儿,嫁在本村最合适,能经常来往,又不算是招女婿上门,惹出闲言闲语。
张智能是看着陈家驹长大的,知道他人正直,心地善良,有责任感,出车在外,不忘买些滋补品,偷偷地叫女儿带给他们,是个孝顺仔!
陈家驹这次是在县城帮人家把香蕉运往东莞水果批发市场,路途远,时间长,正在热恋中的年轻人,总有种“一ri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所以陈家驹刚把车开到县城,就给张惠娴打来电话,约她到小河边见面。
张惠娴来到河边,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连衣服也忘记搓,只是呆呆地望着河水出神。
就在这时,她猛然听得公路上传来“嘀嘀”两声汽笛响,一辆汽车顺着斜坡向小河直冲下来,停在了小河中间。
张惠娴卷起裤管,走下小河,猛地向陈家驹扑了过来,两人相拥着走进水泥桥底,肆无忌惮地热吻着。
此刻,清清的河水,在两人的脚下流淌,见证着他们忠贞不渝的爱情,流水不断,情感不变,脚下的水是冰凉的,但两颗相爱的心是滚烫的。两副躯体在贴近,两个人的心跳在加速,两个人的热血在沸腾,两个人的爱火在燃烧,两个人的**在澎胀。但在这不合时宜的环境下,却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偷食**,张惠娴被陈家驹紧紧地抱在怀里,娇喘吁吁,但还是坚守着最后的一道防线。
这时,空气仿佛凝固了,四周一片寂静,连树上的鸟儿也不忍鸣叫一声,怕打扰他俩的情趣,怕破坏他俩的热烈气氛。
许久许久,两个人才慢慢地冷静下来,手拉着手来到驾驶窒旁,打开车门,取出一桶洗衣粉和两块抹布,沾上河水,洗刷着车头上的斑迹,用不锈钢小桶装满河水,冲洗着车厢边的泥痕,然后开着汽车爬上河边的小斜坡,停在村道上。
张惠娴洗好衣服,也上到公路边,双双坐在路边的草地上。
陈家驹热切地说道:“惠娴!咱俩结婚吧!”
张惠娴一听,欣喜地问道:“你爸同意啦!”
这一问,一缕愁云袭上陈家驹的心头,他yin沉着脸说道:“没有!我妈劝了他多少次了,他就是不松口!”
张惠娴说道:“你爸不同意,咱俩怎结婚?”
陈家驹说道:“那咱俩就偷婚,今晚我俩把汽车开到僻静处,在驾驶室里搞事,等把生米煮成熟饭,造成既定事实,我爸想不答应也不行了!”
张惠娴说道:“你说得倒轻松,即使就是这样,你爸死活不同意,说我**你,我以后怎嫁人?我爸妈的脸面往那里放?”
陈家驹说道:“要不我们就私奔,咱们在县城租房住,生了孩子再回来,有了孙子,说不定我爸一高兴,就答应了!”
张惠娴说道:“这个你想也别想!未婚先孕,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我们一家人都承受不了,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的掌上明珠,我要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嫁入你们陈家!”
陈家驹说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说怎么办?”
张惠娴说道:“你一定要说服老爸,明白一条道理,上辈人的恩恩怨怨,不要强加在后一辈年轻人的身上,这是根本,也是你爸的心结,你必须要帮他解开这个心结,我俩才能过得幸福!”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不是这样,我即便嫁过去,你爸整天给脸sè我看,风言风语的,我也不会开心!”
陈家驹说道:“好吧!那我就让我爸解开心结之后再娶你!”
张惠娴也说道:“我相信jing诚所致,金石为开,咱俩共同努力吧!”
两人正说着,陈家驹的母亲走了过来,张惠娴忙走上前,叫道:“伯母好!您要去那里?”
陈嫂说道:“好孩子!娘也喜欢你!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儿媳,我和你伯父要去给茶树施肥,他很快就到了,你快走吧!要不家驹又要挨骂了!”
张惠娴听说,忙提着一桶洗过的衣服直向河边走,好象老鼠见着猫,陈嫂看见,不觉一阵心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想道:两个苦命的娃啊!比牛郎织女还悲惨,牛郎织女在七月七ri还能光明正大地相会,你俩却是偷偷摸摸,好象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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