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绍子两眼垂泪,缓缓的跪了下来,“娘娘,淳太妃她……她已经仙去了!”
明曦眼前一阵发黑,只觉喉头一阵发甜,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最终,她还是没能看到母妃的最后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的残忍!刚刚夺走她孩子的性命,现在又将她相依为命十余年的母亲带走?为什么一定要将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的夺走?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孤伶伶的留到世上?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小绍子惊得脸都白了,连叫着,“来人哪,快去请太医,娘娘吐血了!”
外面的人听到小绍子的喊声,一片混乱的,有的去传太医,有的递来温水让明曦嗽口,有的清着地上的血迹。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而来,“娘娘!”
明曦已经缓了会儿,情绪稍稳,她虚弱的对太医摇摇头,“大人不必费心了,我是急火攻心!”
太医已经听小绍子说了情况,安慰着明曦,“娘娘,淳太妃久病,如今仙去,也是一种解剖。娘娘切不可因为太妃的逝去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太妃若泉下有知,也是不忍的!”
“母妃已经去了,忍或不忍,不过是我们的意想,她又哪里能知道?”明曦哀伤的说道,“我不能见母妃最后一面,她连最后的话也不能说给我听,我还有什么可想?”
“娘娘是哀伤过度才致吐血,若再如此的纠思郁结,恐怕身体会更加受损!娘娘还是宽心些!”太医劝慰着,“微臣给娘娘开些安神舒郁的药,最终还是要娘娘自己想开些!”
明曦轻轻摇头,“大人,明曦又怎会不知!可是明曦与母妃相依为命十年,今朝母妃撒手西去,独留明曦一人存活于世,让明曦情何以堪?明曦甚至不到送母妃最后一程……”明曦的泪又滚落下来!
太医只能摇头叹息,开了药方,告辞而去!
明曦眼望着外面已经黑透,对小绍子道,“本宫要休息一会儿,你们不得前来打扰!”
殿内只余下明曦一人,她缓缓的坐起,靠在床边,遥遥的望着绿绮古琴!这是母亲给她留下的唯一东西了!
今天没有听到箫声,明曦却想抚琴!没有办法亲到母妃面前送别,便以一曲寄托哀思吧!
缓步下床,轻抚琴弦,一曲清音缓缓流淌,哀婉凄美,如诉如泣,声声催泪!明曦的泪含在眸中,指下清音不绝,泪却落不下来!这时,窗棂一响,轩辕明朗进来了!“明曦!”
明曦抬眸看到他,泪水终于滚滚而下!
轩辕明朗望着她,缓缓的走近,“你知道了?”
他去过母妃的殿中了!“母妃走得可安宁?”明曦手下不停,轻声问道。
“还好!只是在临终之时,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轩辕明朗道,“我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我问过她是否要给你留话!”
“母亲怎么说?”明曦的琴声突然加急!
“她只是摇头落泪,什么也没有说!”轩辕明朗紧锁眉头!
明曦紧闭双眼,任珠泪滚滚,琴声哀怨!
突然一曲清箫,明曦讶然睁眼,只见轩辕明朗手持紫箫,深情凝望,低曲相和!
竟然是他!原来是他!果然是他!
明曦泪不能绝,琴音不断,箫声婉约相和,似抚慰,似同泣,明曦唇角浮起了然的轻笑,却是泪更滚滚而下!琴箫合鸣,向逝去的人诉说哀思,祈祷西去平安,得享天界安然!
琴音终了,箫声渐歇,明曦停下抚琴的手,轩辕明朗将箫放下,将她的手握住,“明曦,我未能实现承诺。若知是这样的结果,昨夜我便将你带去,可与你母妃见上最后一面!”
“便是见上又如何?母妃终究还是会走!只是我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突然!”明曦落泪道,“我以为,母妃会一直在!即使我们不会天天见面,我也可以想着,母妃只在一墙之外。她在那里,我的心就是踏实的!今天我得知母妃去了,突然感觉到,这人世还有什么依恋?我的孩子不在了,我的母亲也不在了!我从来就是一个人,去时又是一个人!为什么天地之间就容不得我,就是将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夺走?为什么?”明曦伏案痛哭!
轩辕明朗将她抱在怀里,“不,明曦,还有我!我在这里,我会一直守着你!”
明曦抬着头,泪痕遍布的脸楚楚可怜,“明朗,我不想在这宫中了,我也不想报仇了,我只怕,我再在这里呆下去,会失去更多!我要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
“永远的离开!”轩辕明朗望着她,“永远不再回来?”
“这里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即使是短暂的欢娱,换来的却是更痛的经历!这高高的宫墙便是我的牢房,我宁愿一死,也不要再在这里!”
“你若死了,便真的永远困在这宫中了!”轩辕明朗扶着她的双肩郑重的说,“明曦,若你要永远的离开,便要抛弃皇妃的身份,甚至抛弃明曦的名字,换作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你可愿意?”
“不管是皇妃还是公主,我有什么可留恋?作公主时,我便是无人问津的罪妃之女,做了皇妃不过是失子失母,孤单凄凉!我的所有灾难,都在这深宫之中,不走出这宫墙,我的命运将不可能改变!”明曦抓住轩辕明朗的手,“明朗,你可以带我走的,是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皇甫烨不会轻易的放过你的!你若离开这里不难,要做的不只是你人离开,而是让明曦真正的脱离北汉皇朝!”轩辕明朗认真的望着她,“这要认真的筹划才能实行,你可以等吗?”
“我能等!”明曦泪水滑落,“我若知道会有今日,我便早早的离去了!那日你擒了我时,我便再也不要回来!”
“那日我得了你,便是真不想让你回来的!可是我不能舍弃清朗,只得送你回来!我若知道你回到这里便是要面临这一个接一个的灾难,我便是放出你的死讯也不会让你再进入这宫墙!”
“明朗,你来筹划,我等你带我走!”
“或许会时间比较长,你要相信我,不管多久,我一定会来带你走!”轩辕明朗目光灼灼,“即使是我倾南齐举国之力,我也要将你带走,明曦,相信我!”
“明曦已无所依靠,我相信你!”
“那,你要记住,莫失莫忘莫轻言放弃!我一定会回来!”轩辕明朗望着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