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公孙不古不明白的问,“你离开了多久便是我们晕倒的时间吧,怎么不太确定呢?”
“算了,这个问题咱们回头再说,”明曦说道,一句半句解释不清的事情,并不是现在最要紧的。
“好吧!”公孙不古看得出明曦其实对这件事并不是不在意,只是暂时不便说明。
“他们在这儿!”突然听到一声叫喊,明曦循声望去,公孙不古惊叫一声,“皇甫烨,夜影!”
明曦看到皇甫烨、夜影等十几个人互相扶持着向这边走来。想来他们也是在冰封之术解除之后,感觉到洞中不安全,从洞口退了出去,恰好这附近只有这一处平坦之地,两拨人不约而同的走到了这里!
皇甫烨走在最前面,刚刚发出声音的却是夜影。皇甫烨远远的看到轩辕明朗闭眼坐在地上,即使是他们突然的出现,也只是让他微微的睁开眼瞥了下,便又闭眼不语。要么是轩辕明朗此时是极度的虚弱,无力与他们对抗;要么便是他根本没有将这些人看在眼中,不屑在意!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皇甫烨都要准确的判断!
皇甫烨看得更清楚的,是明曦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迅速的进入了战斗状态!她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挡在了轩辕明朗的身前,摆出一个防御的姿势!
皇甫烨还没有靠近,明曦已经断定了他是危险的!难道她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关切?难道她看不到他眼中的焦虑?难道……她的心中竟真的没有丝毫的体会到,哪怕一点点他的真心?
竟然……就这样,断定了他会是敌人!
皇甫烨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突然跃起,一拳直冲轩辕明朗冲了过来!
明曦毫不犹豫,立即跃起,直直的对皇甫烨迎面一掌击了出去!
皇甫烨看到明曦眼中的果断决绝,两个人越来越近!
时间突然变得很缓慢,皇甫烨看着向自己攻击过来的明曦,竟然恍然的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春天,在开得正是灿烂的碧桃树下,挤挤挨挨的粉色花朵前一张明丽纯洁的面容,虽然简洁的宫装却不失其高贵气质,清冷的眸子,就那样眼波一转的望过来!那年七岁的小小长公主已经化身了落入凡间的精灵,就这样一眼,皇甫烨的心弦便被拨动!无法抑制,无可逃避,无尽的欢喜……便是她了!那一眼,那一刻,是他永生无法忘记的动情!
此后的一切一切,都源于那一刻。只是越来越多的掺杂进的东西,让他渐渐的自己也忽略了为什么与她纠缠!皇甫烨自懂事起就认定的不甘命运,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经营谋划了十几年,皇权到手,却发现一切并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斗争更加激烈,由于失去了争取的目标而让自己手脚被束,他的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崇尚用强力去解决问题!杀的人越来越多,血流成河,尸倒如山,江山便是如此铸就!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原来这死去的人中,还有自己的血肉!
不是没有心软,看到悲痛欲绝的明曦,皇甫烨也犹豫过:是不是自己杀戮太重,才会让报应降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可是马上,便有新一轮的斗争逼到眼前,只要他稍有迟疑,倒下的便可能是自己!失去经过这么多努力和拼斗得到的皇位,失去至高无上的权力,失去天下至尊的地位?不,绝不可以!
皇甫烨以为明曦会懂,会等,等他打完这一仗,等他胜利,便可以与她平静的双宿双栖!可是一仗之后还有一仗,杀了忤逆的朝臣,还有造反的前朝势力,刚消灭一股跳出来的反抗力量,又要面对潜藏的判军……直到,他收到了明曦的请求:自请去凝阴阁。
凝阴阁,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里,是她最不愿意呆的地方吧?那是她们母女两个人的耻辱之地,记忆了她遭受的所有欺凌和母亲的苦难,是这个皇宫之中,所有宫人都望而却步的冷宫!进入那里,等于已经是死了一半!
可是,她自请前去!
她要多么的绝望才会自请回到那个地方?
是什么让她感觉到人生是如此的无望?
她宁愿自我流放都不要面对他吗?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因为怒火完全蒙蔽了皇甫烨的双眼,他暴怒之下,允了明曦的请求!五年,从此之后五年,明曦便与他一墙之隔,如同她在天涯他在海角!
怒火过后是相思,无尽无息,却又被“面子”困住探望的脚步!有多少个夜,他站在凝阴阁外,碧桃树下,花开了,花又谢了,雨打满地落英,秋风扫卷枯叶,冬雪积在树枝上,时而听到枯枝断裂的清脆之声!夜,真的很静!似乎可以听到墙里人的叹息,有时能听到她抚琴的声音,有时是捣衣声!他闭上眼,都可以想出她的身影,依窗落子,凭栏眺望,或者是玉指挑动琴弦……
只是只是,他真的是,五年,没有一次走进去!这五年,真的让两个人,陌生成了生死可以不顾的地步!
轩辕明朗的大军攻城掠池而来,皇城中一夕不保,皇甫烨却没有在最后时刻逃离这座危城,而是于五年以后第一次冲进了那个无数次驻足墙外的地方:轩辕明朗与明曦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皇甫烨一直到那个时候才明白,原来轩辕明朗不顾一切的倾举国之力复仇,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明曦!
原来自己未能珍惜的,已经是另一个人眼中之宝!而明曦,也完完全全的将眼光只停留在那一人的身上!
就像此刻,明曦有多少能力与训练有素的皇甫烨对抗?恐怕她根本没有想,她只是凭着本能在保护那个身后的男人!这一掌,与当年轩辕明朗倾举国之力并无差别!他们都是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甚至没有留下一丝自保的余地!
皇甫烨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神坚毅,果敢,掌风凌烈!
突然,皇甫烨将拳击的力度尽数消去,整个人就像是赴死一般迎着明曦的重击过去!
两个人的距离原本就不远,而明曦与皇甫烨也是本着一击而中的目的冲上去的,这样突然之间消去力量,不过是眨眼般的瞬间便会击中!
眼看着皇甫烨便要在明曦的掌下重伤,明曦讶然感觉异常之时已经是收势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