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稳?”明曦心中一惊,“是……”
“你不必担心,朕没事!”皇甫烨拍拍她的手背,“宫中曾出现刺客,不过他已经出了京都。”
“啊?”明曦半支起身子,“皇上,深宫内院居然还有刺客?”
“正是因此那刺客才嚣张的在京都四城楼留下字条,告诉朕他已安然出京!哼,朕一定不会放过此人!”
“明曦不敢乱议朝中之事,只求皇上平安!”她缓缓的伏到皇甫烨身上,“皇上,明曦数年孤寂,无人怜惜,自遇皇上宠幸,明曦才觉得人生尚有这多欢喜。皇上新朝初建,各路恶人不绝,明曦愿自此以后,日夜替皇上祈祷!”
“有明曦之心,朕心甚安!”皇甫烨轻抚过她的发,“神佛虽然灵验,也还要人心诚恳!”
明曦躺于枕上,与皇甫烨面对面,“皇上劳乏了吧,明曦心意已表,皇上请安心歇息!”
“呵呵,好!”皇甫烨闭上眼,渐渐入睡,只是握着明曦的手,一直不曾放开。
第二日明曦自孙德生处得知,那人在其安排下确实安然出京。但在他出京都城之前,他却做了一件让孙德生十分不解之事。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在京中四门悄悄张贴了他已离去的纸条,很快便被巡逻的士兵发现,层层上报,迅速的直达圣听!皇上见到那四张写着嚣张语句的字条后,龙颜震怒,下旨一定要擒住此人!
昨夜明曦也听皇上透露过些,但此时听孙德生如此一说,也不禁替那人捏了把汗。孙德生是久在王府、皇宫之人,在这深宫之中自是有些办法,要出京都城也不会太难,对各州县却没有办法。那人总要回归故里,这重关叠卡的,他孤身一人又身负重伤,恐怕前途漫漫,步步艰难!
孙德生走后,明曦默默的走到御花园,登上太液池畔的假山。假山以南湖之石堆砌而成,山上盖了凉亭,站于亭中可将这皇宫一半景色尽收眼底,是个不错的所在。湖上有风,风吹素帛长衫,衣袂呼呼作声,明曦倚栏而立,手执画扇,远眺着这层层叠叠的宫殿,红墙黄瓦,在阳光下明耀异常,煌煌如天宫仙境。
想不出那人要如何回乡,这样的临别一笔,是他自大个性的嚣张还是他对敌情估计的不准所致?他对这样做的后果没有想过吗?那般不易的出宫,不悄声匿迹反而刻意暴露行踪,引人注意,这人真的是……明曦不禁叹息摇头!
这深宫并非民间宅院,进出不得自在。就看这高高宫墙便知,即使是有腰牌的宫人行走于各宫之间,也要经过若干的检查盘问,何况一张陌生的面孔!
突然,明曦望着那些高墙,茅塞顿开!她眼睛一阵潮热,明白了那人如此行动的用意!
他孤身闯宫刺杀皇上,事败行踪暴露,不得不隐身于清思殿,又转到承欢殿,利用明曦母女掩身。这事虽然到他走时表面上也无人知道,可是谁能保万无一失?他临走之时告诉敌方自己已经离开,必定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转到对他的追踪之上!那么,在宫中必然搜寻、追捕他的劲头会稍有减轻,如果他再继续做出动作,证明他确实在宫外,那么,宫中的风波迟早会平息下去!到那时,明曦母女便得平安无事!
明曦不知为何会这样认定,但是她就是如此想了!那人走时说过,要让她记得他。明曦以为,他不过是轻佻之人说的随便之言,没想到,他居然以身犯险,保她的安全。
激动了一番后,明曦又担心起那人的安危。但转念想,虽然在宫中确实是只见了他一人,想来宫外也应该有人接应。从他的相貌上判断他也是贵族世子,总不会被自家人轻视到哪般。即使他冒险行事,出去了也会好很多。但愿他能平安的回到故乡,从此无有归期,各自平安!
就这样一阵焦虑一阵感动一阵自我安慰的在亭中乱想,明曦沉思中不小心将画扇掉了下去!只听呀的一声,假山下正经过之人被正打在头顶!
明曦闻声急忙探身去看,那人捂着头仰面叫道,“何人放肆?”
那人平白无故的被人砸了头,虽然说只是柄画扇,不至于伤至何等地步,可毕竟是自高处落下,又砸个正着,还是很痛。脱口而出的痛责之语莫不过是因为气恼。然而抬头看到亭中朱栏上探出一清丽女子,素裳雪衣,秀发如云,丽质天成,清雅绝伦,气恼顿时雪消,仔细一看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明曦眼见一青年才俊,剑眉星目,飞鹰发冠笼了满头青丝,威严高贵,一身青袍,上绣雄鹰击空,乱石惊涛,眼望着她本是气恼之极,但看清她之后突然惊道,“是你?”
明曦无意中伤人,自是先行道歉,探身道,“对不住,是我失手伤了……”看这人不知如何称呼,突然间想起他是谁来!
明曦不禁惊呼,“是你?”
那人揉下头笑道,“你我果然有缘。”说完俯身拾起画扇,寻一下上亭的路陉,沿级而上,到了亭中。
明曦站在那,心中已转了好些个来回。这个不是别个,正是三年前求婚的南齐恒王轩辕清朗!南齐与北汉正有战事,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明曦又想起刚刚离去的那人,他的神形与这轩辕清朗有几分相似,明曦还一度认为他是这恒王的兄弟之辈。可是那人涉险入宫,几乎命丧于此,刚刚脱险而去,这轩辕清朗就出现了,似乎他们之间又无交集联系。
莫不是明曦的推断是错的,只是长得相像罢了,并无亲缘关系?那么此时恒王怎么会独自出现在这园中?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明曦不过是深宫的嫔妃,对朝堂之事了解甚少。况且不待她思量出什么,南齐恒王轩辕清朗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自三年前的惊鸿一瞥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对方。明曦迅速的扫过轩辕清朗,只觉他比那时看到的样子更显成熟,也更加的锐利不羁。
明曦急垂了睑,明白为何看到那人时会想起恒王,他们极为相似的不只是外表,还有这份不羁的性子,明明是贵气十足的王子,却有一分江湖人的自由洒脱,行事甚至有些无赖轻佻。不过即使如此,亦让人无法忽视其自骨子里透出的高贵之气!
轩辕清朗十分有兴致的上下反复打量着明曦,“你与三年前一样耀眼,明曦公主果然是让人过目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