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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麒麟记 双土念个圭 2650 2024-11-18 14:37

  “周云祥,你爸爸和你二哥,还有周彩荣、周彩强、周彩南怎么没来?你红口白牙地说了,到出殡时老周家的亲门近枝儿一百五十多口人准保一个不差,这一差差了五个,你这不是红口白牙,出尔反尔吗?。”老三武齐平带着老五武齐顺、老六武齐保、老八武齐卫走到周云祥近前兴师问罪。

  “他们都病了,没法儿到场。”周云祥活了大半辈子没撒过谎,一撒谎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你打你们老周家是一窝鸡啊,一得鸡瘟就病倒一片,我看你纯属是瞎编。”武齐平一见周云祥说话时脸色通红,便知道他说的是瞎话,遂伸手给了他反正两个耳光:“那五位都是财主,不想屈尊下跪我们穷人家。周云祥,你说是不是?”

  周云祥无言以对。他的三个儿子周彩江、周彩成、周彩振,也就是周彩霞的六哥、十哥和十三哥,一见父亲光遭人奚落不算,还让人动手打了两个大嘴巴子,都掏出手枪跑了过来。周彩江扬手把枪口指向武齐平的脑门儿:“武齐平,你信不信我的手指头一动,就崩了你这个见老实人不欺负以为有罪的东西。”

  武齐平想下了周彩江的枪,可用余光扫视周彩成、周彩振一下,他们的枪口也都在对准他,弄不好不光周彩江的枪下不成,自己还得白白送命,便扭头把气撒在了远远地站在一旁发愣的九弟武齐国身上:“武齐国,你看我动手打了你未来的老丈人心疼了是不是?除非我死喽,你和周彩霞的事才能梦想成真。你要还是武家的后生的话,你就把他们这三个王八犊子的枪都给我下了。”

  其实武齐国也在暗自思忖:人家周家因为误伤了二伯,为了息事宁人,已经付出了很大代价,要是借口人家有几口子人没有到场,再大动干戈,确实有些不近情理。再说了,人家周云祥跑前跑后的,不就是求得周武两家别再积怨吗?所以,至于他三哥武齐平刚才说的是什么,他根本如同聋子宰猪没听到哼哼的是啥。

  “好你个倔驴,你竟然拿三哥的话当作耳旁风。”武齐平冲到武齐国的近前,照着他的小腹就是一拳。武齐国下意识地一扎马步,气沉丹田,使武齐平的拳头好像打在一块硬硬的石头上一样,不光拳头被弹了回来,手臂还疼痛难忍。他“哎呦、哎呦”地抖搂着手道:“嗬,你还跟我玩儿阴的?”

  武齐国不再发愣,重扎马步,挺胸收腹,双臂自然下垂,两眼目视前方,准备迎接挑战。他三哥武齐平为了找回面子,一时性起,先后退了几步,尔后向前冲刺,像擂鼓似的,用双拳“嘣、嘣、嘣”地击打着武齐国的前胸,颇显不击倒武齐国誓不罢休的决心和架势。就在他大约击出了十余拳的时候,武齐国猛然胸往前挺,弹得他“噔、噔、噔”后退了七八步,“噗通”的一声摔了个仰八叉,看得当场人众差点儿都笑出声来。

  “三哥,休要惊慌,莫要生气,看五弟的。”武齐顺飞身起脚,朝着武齐国的右跨蹬来。武齐国摆腚迎击,还了一招“虎剪”,以跨对脚,就见武齐顺被剪得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多远,斜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小腿,“哎呦、哎呦”地来回打滚儿。这下,看得在场的不少人众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彩城、彩振,乘机赶紧上,拦住武齐平和武齐顺他们,给咱们的爹讨个说法儿,让爹不能白挨打。”周彩江把手枪一挥,带头往前冲。

  周彩霞上前扑倒在地,双手抱着她六哥周彩江的右腿,带着哭声地道:“六哥,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就罢手吧。”

  “去你的,你个不孝之女,咱爹挨了打,你不光无动于衷,反而还拽着我。”周彩江心中的无名火起,扭头抬起左脚照着周彩霞踹去,踹得周彩霞“哎呦”一声仰面倒在地上。

  武齐国一见周彩霞叫她六哥一脚踹倒,像一条发威的飞龙,空中疾驰,连踢三脚分别把周彩江的枪踢飞、把周彩成和周彩振踢得人仰马翻。他厉声道:“彩霞妹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就别再雪上加霜了。”

  自周武两家结怨十年以来,尽管周彩霞设法亲近武齐国,武齐国都一口一个周彩霞地叫着,从没叫过她彩霞妹。今天这么一叫,她认为武齐国的心里还有她,因此她激动得泪流满面,随口道:“九哥大仁大义,我没爱错你。”

  “武家的子孙们,给我往上冲,为我大伯雪恨,为我二伯报仇啊。”武齐平一见周彩江的枪被踢飞,周彩成、周彩振都被踢到,快速带领武家人冲向周家人群。

  “周家的人都给我听着,谁也不能当怂包软蛋,给我狠狠地打,为我爷、我二伯和我父亲报仇。”周彩江把枪捡起,扬手“乓、乓、乓”往空中连开了三枪。

  顿时,周武两家足有三百号人加入战团,进行群殴。周家的许多持枪手,跃跃欲试地想开枪,又恐怕伤着自己人,只能端着枪瞎比划。周云祥蹲在一旁,双手抱头,唉声叹气。周彩霞紧紧地抱着武齐国,浑身哆哆嗦嗦:“九哥,你千万不要跟他们同流合污,要保护我。”武齐国不知如何是好,双拳攥得嘎嘎直响。

  “住手,都给我快住手。”只有郑纯挥动着一把小手枪,站在一个高岗儿上呐喊。因为李万超将到古稀之年,不便再跟着到坟地送葬,只能在家里坐镇指挥;武福海待他二哥下葬后,见武家坟地有积水之处,便留下来修挖坟地泄水沟,也不能赶来。

  郑纯待跟着下葬的人基本走光后,蹲在沟里方便,听到枪响,才急忙提起裤子,紧颠慢跑地赶来。

  他这一嗓子还真顶用,绝大多数人都罢了手,只剩下武齐平等六七个人仍在动手动脚。于是,他用枪点指着武齐平,怒吼道:“武齐平,人家周云祥一家子带着周家一百几十口子人来,是干什么来的?是平事来的。你还带头儿跟人家动手,你还是人吗?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上关东老梁子山参加你大伯的抗日队伍,打日本人去。不去也行,现在北平、天津、上海等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日本特务,你杀几个狗日的日本特务给我们看看好不好?你要是再不罢手,我就拿枪崩了你。”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往哪儿杀日本特务去,你手里有枪,怎么不杀几个日本特务给我们看看?”武齐平是住了手,但嘴里没闲着,还在小声地叨叨咕咕。

  “你还在叨咕什么,快滚,就你的脑袋难剃。云祥五弟和齐国贤侄,你们各自带着你们的人快回去。”郑纯说到这儿,皱了皱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抬眼瞅着武齐国道:“齐国,回家后一定要想法治好你二哥的病,同时也别忘了成立自卫队的事。”

  就这样,周武两大家和外姓参加葬礼的人很快都撤了,避免了一场重大流血事件的发生。只是武齐平在撤退时,梗着脖子对周云祥说:“你等着,今天的事情不算完,我早晚叫你们周家死几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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