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铃中
青云依旧躺在地上,但他的胸口上飘着一件轻薄如烟的银色甲衣,空空荡荡地挂在半空。
“我认输,我们不要再打了。”梼杌趴在不远处,有气无力地说道。
“星芒的秘密我还得继续摸索,你再陪我打两局。”青云的声音从地上躺着的身体中传出,而那件灵魂甲衣转瞬之间已经来到梼杌面前。
“你打死我算了,来来,不要再折磨我了!”梼杌翻过身来一副赴死的模样。
“在银月铃中打架,你确实吃了不少亏,等你恢复些气力了我们再打。”灵魂甲衣飘入青云的体内。
“唉,我叫一具尸体虐待成这个样子。”梼杌哀叹道。
“我叫一股怨魂虐待了三十来年,现在连身体都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的青云说道。
“你已经彻底掌握了银月铃,你的身体已经苏醒了。”梼杌呲牙咧嘴的坐起来说。
“没有了心脏,我是行尸走肉。”
“别糊弄我了,银月铃现在就是你的心脏,我们在你的心中!”梼杌不屑地说道。
“可是我的血,被你吸光了。”青云埋怨道。
“我呸!”梼杌真的吐出一口血沫子,怒道,“我的汲取都被你那件飞冥拦下来,飞冥甲就是你的血液!”
“我可怜的灵魂……”
“成心气我对吧!该死的天越星芒已经融入你的卑鄙的灵魂中,否则我也不会输的这么快,这么惨!”梼杌气得快要吐血了。
“都被你看透了,不愧是万古凶兽,一族领袖。”青云笑了起来。
“可是我还有一点没看明白?”
“你是说祖龙的灵识吧。”青云说道。
“用生命好容易换来了自我,为什么又要将那条蛆虫的灵识引入到自己体内?”
“它已经不能叫做灵识了,在五芒烙印下它只是一段记忆,也是一个不错的向导。”青云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留着它就是为了恶心自己?”梼杌哼了一声道。
“我想让它带我找一个人。”青云说出自己的想法。
“天越?”
“对。”
青云和梼杌两人谁也没再继续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梼杌才开口说道:“她原来的名字叫做悦,喜悦的悦,是玄空给她起的,意思就是看着让人高兴的小玩具。她也的确深受玄空宠爱,为了讨美人喜欢玄空甚至变成了赢族的模样。”
“你不是也变成这般模样,我们人类有着最完美的身体。”青云听出梼杌讥讽的语气,也回了一句。
“这个我承认,但你们的身体不堪一击。”
“可我们有超越所有族类的智慧,如今这个世上我们人类是主导。蛮荒的巨兽世代已经不复存在,谁也别想让时间倒退。”青云语气坚定。
“的确,天越星芒连玄空都感到恐惧,但人类的力量永远,也根本无法对抗龙族。”梼杌说道。
“所以需要你这样一个盟友,这个世界不是祖龙一人的,它属于我们所有的族群。”
“我不会站在玄空那边的。”梼杌点点头说道。
“但也不会帮助我们。我不会强求,还是说说天越吧。”
“没什么好说的,玩具而已。”梼杌鄙夷道。
飞冥甲突然从青云身体中蹿出。
“你要干嘛!”梼杌吓得急忙后退。
“我们好像到了目的地。”青云话音未落,银月铃中一阵轻微的摇晃。
“什么目的地。”
“出去你就知道了。”
梼杌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离开了囚禁他的银月铃。眼前是一条上谷,谷内峭壁耸立,怪石嶙峋。一条淙淙的小溪宛如一条银练,蜿蜒在黑色的山谷中。
梼杌无暇顾及这些,他拔腿就向谷外跑。
“这里是玄灵谷,既然来了还不参观参观。”青云的声音从银月铃中传出。
“玄灵谷?”梼杌立刻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将信将疑地问。
“没有必要骗你,没有祖龙那一点灵识,怎么可能找到这里。”
青云说着,飞冥甲从银月铃中透出,银铃正好在心脏的位置,不多时青云身体渐渐显露出来。青云活动了一下身体,缓步走向谷中的小水潭。
“竟然真的重生了,可怕的人类。”梼杌看到青云仍旧吃惊道。
“你不知道吧,我已经死了若干次了,或许我出生就是为了死亡。”青云把头一歪说道。
“你确定这里就是玄灵谷?”梼杌也跟了上来。
“没错,曾经来过无数次。只要我躲进山谷,任凭你有天大的本领都休想找到这里。”
“无数次?”梼杌皱起眉头问,“你到底是不是龙族?”
“绝对不是。所以在找回自己后,我要借助祖龙这点灵识才能找到这里。”青云已经站在水潭边。
“你来这里做什么?”梼杌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玄空曾将天越囚禁在此。”青云指了指脚边的水潭说。
“这么浅的水,祖龙的一泡尿怕也比这多。”梼杌戏谑道。
“是吗?”
青云看了一眼梼杌,跃入水潭便不见了踪影。梼杌无比诧异,他用力的跺了跺水潭底部,不由得皱起眉头。
哗啦一声,青云从水下钻出,并将一尾大鱼丢到岸上。
这条鱼和青云取九转珠时捉到那条鱼一模一样,只是个头要小了不少。一米来长,细密的鳞片,身体乌黑且有着古怪花纹,一对红色的小眼睛,两根黝黑的长须,白森森的牙齿,胸鳍像是长了一对翅膀,背鳍退化成一排比钢刀还锋利的骨质凸起,尾鳍却像是会飞的鸱鸮一般。
“千年的魔纹胭脂鱼!”梼杌一把抓在手中,张开大嘴撕下一块肉大嚼起来。
“这种鱼长到五米长要多少年?”青云指了指梼杌手中的鱼问道。
“和我年纪相当吧。”梼杌继续大口吃着。
“要这么久,那岂不是……”青云眉头紧蹙看着自己的手,并回想着当日星芒印在掌心的事情。
“这胭脂鱼生于浮生河,而浮生河又是玄空的血液所化。喝龙血长大的鱼,味道就是不一样。”梼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
“转珠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青云抬眼问道。
“就是这个。”梼杌说着从怪鱼口中掏出一枚极小的珠子,随即放进自己的嘴里,咯嘣咯嘣地嚼了起来。
“我问这珠子从何而来?”青云抢过胭脂鱼,掰下鱼头,将其余部分重新丢给梼杌。
“珠子是在天地初开时形成的原力结核,起初被玄空吞到了肚子里,融入祖龙的血液中,在祖龙死后落入浮生河。唯一能够在浮生河中生存的胭脂鱼就成了它们的新主人,也成为它们成长的能量来源。”
“我听说胭脂鱼可以让珠子世世轮转……”
梼杌打断青云的话,说道:“魔纹胭脂鱼可是鱼类中的寿星,它成年后进入浮生河便不再进食,不出意外它们根本就不会死,哪有什么世世轮转。”
青云用力一捏,捏开胭脂鱼的颅骨,可是里面竟然空空如也、空无一物。
梼杌看到青云的表情,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鱼竟然没有脑子?”
“长寿的代价,在浮生河中没有天敌,不必进食,要脑子干什么。”梼杌已将那条大鱼吃得干干净净。
“不对,不对。”青云摇着头不顾一切地重新跳入水潭中。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体力恢复了,吓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在这儿等!”梼杌气哼哼地坐在水边。
青云已经潜到了潭底,他要寻找梦游时的那方浅池。当他拨开水底沉积物时,果然发现了他要寻找的石砌痕迹。
就在青云愣神儿之际,深潭底部发出淡淡的光晕,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五边形的轮廓。青云的手心也是一阵奇痒,他紧紧握住拳头等待着那个让他感到无比亲切的虚影的出现。渐渐地五条光晕汇集在一起,一个人影出现在青云眼前。
“怎么是你!”青云身体急退,撞在潭壁上。
“平步城的小贼,这次你又是无意闯到这里的?”说话的是青云在驭心台上遇到的那个美媚女子小蝶。
青云也不答话,身体在水中拉出一条白线,从潭水中一跃而出。水面一阵剧烈的翻滚,青云不敢停留,躲进银月铃中藏在了石缝间。
可是水面很快平静下来,那个煞星蝶儿并没有出现。青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身在小瀑布下,可是他看到梼杌气哼哼地正朝自己走来。
“枉我曾把你当做交心的朋友,你竟然拿阴阳索来暗算我,人类太卑鄙,太可恶了!”梼杌吼道。
“我想算计你,还会在银月铃外!”青云听到阴阳索,首先想到胭脂鱼。
“那这是什么!”梼杌摊开手掌,一条紫色的细线正在扭曲翻转着。
“胭脂鱼,是那条鱼。”青云向后退了一小步说道。
“老子天生就是阴阳索的克星!”梼杌手心红光一闪,阴阳索顿时化作一股青烟。
“不好,小羽毛也吃过这种鱼,我要去救她!”青云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一晃向谷外急掠。
“别走,我们的较量还没完呢!”梼杌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