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几句骂不算什么。”极天苦笑道。
“我可能时间不多了……”
“纹儿,你不要瞎说,赶紧召回你的九转珠。”极天激动地打断端木纹的话。
“冥长狱中了我的情蛊,而且他受伤后已经没有生育的可能,所以我肚子中的孩子就是神裔王族的唯一的血脉,所以,所以我不会让他出生的。”端木纹痛苦地说道。
“纹儿,他可是你的骨肉。”极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舍不得,三年了,我可以感觉到他一点点长大,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我甚至感觉的到他的情绪。”端木纹淌着眼泪自言自语道,“但他是神裔的血脉,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的孩子你不要怪妈妈,妈妈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极天苦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几代人努力就要实现了,我现在唯一不放心就是躲进北荒九阴。还要劳烦您做一件事,您无论如何要办到。”
“纹儿你说,老夫就算搭上这条命也会完成的。”极天表态道。
“您一定要守在幽影之墙边,等九阴……”端木纹附耳说道。
“有必要这样吗?”
“九阴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
“好,老夫明白了。”
夜深了
端木纹坐在一架瑶琴前,她轻抚琴弦,琴声哀伤,泪水已经滚落在腮边。她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幽影之墙,幽幽道:“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离开北荒,或许我们来生可以再见面。”
“您还没有睡?”寒烟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就睡。”端木纹没有回头,她擦了擦泪水道。
“奴婢就在外面,有事您尽管吩咐。”
“你睡去吧,我没事。”端木纹回过头,对着寒烟摆了摆手。
寒烟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端木纹躺在床上,她轻抚着自己的隆起的腹部,呢喃道:“孩子,不用害怕,妈妈陪着你,妈妈唱歌给你听……”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那通灵宝物九转珠自己飞出北荒,它久久徘徊在主人的寝宫外。当寒烟发现异样后心中一沉,她急忙推开房门,端木纹早已香消玉殒。
噩耗传出,霜城缟素。
连日的阴霾散去,极天望着一轮新日冉冉初升,不禁老泪纵横,他口中喃喃道:“师兄啊师兄,你知道纹儿这孩子有多难吗?如今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耗尽了年青的生命,不过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终于解脱了!”
“出了什么事?”
极天听到这个声音一激灵,他急忙转过身,九阴就站在他的身后。
“神王的女人死了?”不等极天说话,九阴又问道。
听九阴的语气还在怨恨端木纹,极天重重叹道:“纹儿她不容易。”
“端木家的人都是阴谋家,你还是了他们远点为好。”九阴斜了极天一眼,就要向王宫走去。
“纹儿临终前让我在这里等你。”极天大声说道。
九阴一愣,停下脚步缓缓转身问道:“等我?”
“是的,她有件东西要我亲自送给你。”极天点点头道。
“什么东西?”
“你很在乎纹儿?”极天盯着九阴的双眼道。
“少废话,到底什么是东西?”九阴的目光叫人心悸。
“就是它。”极天念动了几句口诀,九转珠倏地一下落在他的手中。
“九转珠?”九阴皱起眉头道,“那个女人一直在用它监视我,怎么现在要送给我。”
“如果有此珠保护,纹儿是不会死的。”
“你什么意思,那个女人是有意等死?”九阴大惑。
“冥长狱在与皇甫家族的内斗中受了重伤,失去了生育能力,纹儿腹中的胎儿就是神裔王族的最后的血脉,如今那个小生命也随着纹儿去了。”极天面色凝重道。
“那个女人好狠啊,连自己的孩子都杀。”九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震撼之余对端木纹肃然起敬。
“这是她留给你的。”极天将手中的九转珠递了过去。
九阴双手捧着九转珠,仿佛听到了端木纹弹奏的哀伤曲调,仿佛看到了她含泪的蓝色双眼。
极天突然双手一合,九转珠上白光乍现。
“那个该死的女人又使诈害我。”九阴惨叫一声,淹没在白光之中。
“九阴啊九阴,在这勾陈界中好好修行,不要辜负了纹儿的一番好意。”说着极天将九转珠抛入北荒的幽暗之境。
冥长狱亲自来到霜城住处爱妻的葬礼,按照端木纹的遗愿她被安葬在幽香城外的稷山上。无量洲神裔,碧幽洲王室,承天各位长老,端木家族近千人参见了葬礼,直到葬礼结束后近一个月的时间冥长狱依然留在稷山。
这天午后,仇天佑将食物送到稷山上。冥长狱阴沉着脸,看着仇天佑将食物摆在桌子上。
“陛下,您可以用餐了。”仇天佑躬身道。
“还没有消息吗?”冥长狱没有动,他眯着眼说道。
“碧天国王宫有许多人都见到那枚珠子在神后离世时出现过……”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我是在问你珠子现在在何处!”冥长狱怒气冲冲地将饭桌掀翻。
“奴才打听到,神后临终前见过极天子。”仇天佑一哆嗦,赶忙说道。
“极天那老东西现在在哪儿?”
“霜城,他一直在霜城。”
“你和寒烟跟我去霜城。”冥长狱咬着后槽牙道。
“现在?”
“马上!”冥长狱吼道。
冥长狱一行来到霜城不久,幽影之墙再次被打开。近乎疯狂的神王率领所有承天殿的人马进入北荒,由于九阴彻底清扫了所有昆族,所有他们很快就深入北荒腹地,发现了矗立在黑暗中的朔方塔。
守塔的天贶抽出了无色刀,汹涌的灵魂大军与来犯的神裔子弟展开了一场大混战。神裔最终取得了胜利但几乎全军覆灭,承天殿首座玄风子命丧朔方塔下,盛怒下的冥长狱将这座幽暗之城夷平平地。
而这一切都被囚于九转珠中的九阴看得一清二楚。一心寻找珠子的冥长狱铩羽而归,他并没有发现九转珠就装在他的一个随从身上。这个随从在撤离北荒后就变成了魔花的模样,他偷偷看了看身上的九转珠,化作一股青烟消失在茫茫的冰雪中。
在冥长狱郁郁愤懑地回到黎明城时,魔花也已经来到了无量洲,不过他的目的地是远处的呜咽山。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魔花刚刚踏入夜啼洞,就听到了驭心的声音,他停下脚步低头道:“姐姐您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我日夜兼程回来复命。”
“北荒怎么样?九阴怎么样?”驭心的身影出现在魔花面前,她显得十分虚弱。
“朔方城和灵塔都已经被冥长狱毁了。九阴被囚于九转珠中,那珠子也被怒火中烧的冥长狱捏成齑粉。”魔花没抬头,简单叙述了一下北荒的情况。
“九转珠被冥长狱毁了?”驭心歪着头追问道。
“是的。”
“抬起头,你在骗我!”驭心突然提高声音,盯着魔花说道。
“我怎么会欺瞒姐姐您呢,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呐。”魔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谅你也不敢!我会消失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吧。”
“魔花恭送姐姐,祝您早日恢复力量,成为天下四洲最强者。”魔花伏在地上大声说道。
过了半晌,山洞里没了动静,魔花慢慢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起身急匆匆地离开了夜啼洞。他没敢停留,一口气跑到海边,上了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得赶紧找一个稳妥的去处,炼化了这枚宝珠。”魔花偷偷看着一眼九转珠,赶紧包好藏在身上。
不久之后魔花来到血河洲,他很快就溜进了平凉山,可是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他才再次现身山路。他看了看四下无人将一小截软鞭抛在空中,那软鞭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像是一条小蛇蠕动向前。
魔花十分警觉查看着四周,紧紧跟着头顶上软鞭,东方泛出鱼肚白时他钻进一条山谷中。
谷内寸草不生,裸露的黑色岩石仿佛被人劈开,嶙峋突兀、犬牙交错,似有水声隐隐从高处传来。
“四手,四手!”
魔花没有贸然进谷,他站在谷口拢起手大声喊道,似乎在呼唤什么人。半晌没听到什么动静,魔花贼眼转了转,蹑手蹑脚地向山谷深处走去。
“什么人,胆敢搅了四爷的清梦!”
听到有人高声断喝,魔花一哆嗦,马上满脸堆笑地道:“四哥,我是魔花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你来干什么?”一个裹着漆黑斗篷的人出现在谷中的小路上。
“小弟自然是来拜会四哥的。”魔花脸上笑容泛滥。
“你不在碧幽洲,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出大事了,我险险丢了小命。我此次就是为了给四哥你报个讯。”魔花顿时变为惊恐状。
“少危言耸听,老子镇守的玄灵谷固若金汤。”
“四哥既然不信就算了。”魔花挑了挑眉毛,转身就要离开。
“你是怎么走出落水坪的?”那个黑斗篷四手说道。
“有人破坏了禁制,我就自由了。”魔花哪里舍得走,他马上回身道。
“真有此事?”
“我的好四哥,你几时离开过玄灵谷啊?”魔花笑嘻嘻道。
黑斗篷四手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着魔花,突然他化作一股黑气冲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