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这一剑有快有准地削向风中杨的手腕,可是说来也巧,风中杨本身就是在收鞭,察觉不妙他动作幅度就大了一些。就是这么个寸劲儿,守望剑正正好好碰到了风中杨右手拇指的指环。
就听到一声尖啸,接着一道暗红色的闪电从空中坠下,不偏不倚落在打斗的中心。
苏儿身体银光乍现,已经飞在空中,地面出现了一个直径十几米的大坑,尘土碎屑中完全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苏儿仰头看着云中的那个漩涡,喃喃道:“现在可以肯定,就是那枚烛影戒指了。”
待苏儿落地后,青云也出现在坑边。青云皱着眉头道:“看来苏儿猜的不错,这个风中杨不知是如何得到它的。”
“救命啊,师尊!”
坑底传来星允痛苦的呼救声,青云大吃一惊急忙跳进坑内,却看到望月、阿峰、霍姆、东方夏都躺在其中。
“风中杨呢?”苏儿随即也跳了下来,单单看不到风中杨。
“怎么回事,风中杨不是跟你打架?”青云边检查几人伤势边问。
“是他们五个在和风中杨动手。”苏儿歉意地望向青云。
“不要埋怨巫王,是我冒失出手的。”东方夏捂着胸口说。
“是老夫轻敌了。”望月垂头丧气地说着,用力地抹去嘴角的血渍。
灰头土脸的千颜也来到了坑底,她瞪了望月一眼,先走向伤势最重的星允。
“苏儿,我们先带他们离开,有人朝这里来了。”青云急切地说。
“好的,我们去龙血山?”苏儿手上一边做着动作一边问。
青云思忖了一下道:“恩,就去那里,我为你提供力量。”
苏儿和青云合力将所有人转移到了龙血山,曾经的魈族村落早已荒废,青云再次查看了几人的伤情,决定在这里暂避一时。
青云关照千颜和苏儿照顾受伤的人,自己则去附近的山上寻找吃的。等青云提着几只野兔回到荒村时,苏儿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就边生火边随口问了一句苏儿下落。
“你走后,苏儿就走了,大概也有半个时辰了。”千颜道。
“这个小丫头。”
“要不要去找找她?”千颜起身道。
“这里她很熟的,前辈不用担心。”青云笑了笑回答道。
千颜认真地问:“你是怎么认识这个苏儿的?”
“苏儿惹您生气了,她就是这样,古灵精怪、神神秘秘,您不要往心里去。”青云一怔又笑着说。
“没有,苏儿着小丫头挺不错的。”千颜并没有往下说。
“望月前辈怎么样?”青云看着躺在地上脸色不好的望月问。
“受了些内伤,不过不碍事。伤势最重是那个星允,他能保住命就是万幸。”
“这么严重。”青云不禁皱眉问道,“你们怎么会遇到风中杨的?”
“你走后……”
千颜刚开口,苏儿就再次出现。苏儿手中摇晃着一块东西,大声道:“三十哥哥,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龙血竭!”青云大喜,一下子抱起了苏儿高兴道,“太好了,他们都有救了!”
“这可是我的珍藏,是给你留的。”苏儿看了看千颜才又道,“可以给他们一点点。”
说着苏儿用指甲抠下来一点点递给青云。
“是不是有点少?”青云佯怒道。
“好吧,再多给一点。”苏儿又递给青云一小块,并大声道,“就这么多了,血竭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要命的。”
“阿峰前辈是行家,他有分寸。”说完将龙血竭交给千颜,并叮嘱一定询问阿峰后再给大家服用。
看到千颜转身走出几步后,苏儿悄悄道:“千颜前辈不喜欢我。”
“怎么会?”
“我看得出来,她心底里对我充满敌意。”苏儿看着远处千颜,还是小声说道。
“可能是蓝羽的原因。”青云淡淡道。
“但据我所知,就是她让你们一再分离。”苏儿眼神中露出一丝异样。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青云伸手点了一下苏儿的瑶鼻道。
可苏儿严肃地问:“他们是一定要跟着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青云叹了口气,皱眉不语。
“不如让他们留下来帮助你,帮你扫除那些小鱼小虾。”苏儿看到青云为难的样子,又道,“神决就是一次轮回,三十哥哥不必太过执着。”
青云苦笑一声,摇头道:“也对,神决对他们也是机会,我差点忘记了,现在我终于知道力量的魔力有多可怕。”
“轮回或许根本就不可逆,有日出便有日落,生出便会有死亡。所以,三十哥哥,你……”
“也许你说的对,可我还是要试试,轮回或许因我而放慢。”青云不等苏儿说完就说道。
林中突然跃出一只猛兽,随即变成光头男,并大吼道:“喂,你们怎么丢下我就走!”
“我都把他忘了!”苏儿看着梼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是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青云嘴角翘了翘说,“你躲在归雁楼上以为我看不到吗?”
“遇到你真不知道是福是祸。”梼杌摇摇头道。
“你若不是与三十哥哥相熟,怕现在已经不能在这里发感慨了。”苏儿笑着说。
“可是他夺取一个原始兽比生命还重要的元神!”
“既然你觉得生不如死,那我就满足你。”青云突然脸色一变道。
梼杌大骇,边退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青云并没有理会梼杌,他低着头缓缓道:“第一次掌握别人生死时,心底中无限恐惧,可之后便会变成窃喜、满足甚至渴望,就像中了忘忧草的毒。”
梼杌不禁打了冷战,苏儿也是一惊。
青云继续说道:“之后会越来越麻木,一门心思将自己的力量提升再提升,随着力量不断提升,就可以掌握更多人的生死,很多很多。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你可怜的自尊膨胀到了极点,但也是终点,因为你已经不知不觉但又彻彻底底成为力量的傀儡,完全无药可救,等待你的只有堕入轮回深渊。”
“这就是你不杀我原因吧。但你管得住她,他,他吗?”梼杌指着苏儿和远处的几个人说。
“我不知道。”青云低下头,皱眉深思。
“杀,把他们统统杀光。”梼杌瞪着眼睛,加重语气道,“你还是逃不出你的宿命!”
“但他保住了大多数人的生命!”苏儿据理力争,大声道。
梼杌冷哼一声道:“这就是所谓的慈悲!”
“你跟恶魔谈慈悲?”青云鄙夷地看着梼杌,阴森森地说,“我留下你就是想让你看看,我是怎样一个个杀掉他们的!”
梼杌识趣地闭上嘴巴,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开始对付那些野兔。青云则呆呆地看着梼杌地动作,脸变得煞白。
“三十哥哥你怎么了?”苏儿很快发现不对,便急忙问道。
青云摇摇头道:“没事,我想起了梼杌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了什么?”
“生命是平等的,但生存是残酷的。”青云依旧盯着梼杌。
梼杌有意举起手中带血的匕首,大声道:“你说得更精辟!这可怜的兔子,就要成为你们这些食物,因为果腹你们无时无刻都在制造杀戮,少装出一副慈悲的模样。”
“你们说的都不对!”苏儿走到青云身边才又道,“这龙血山附近有种黑罴,肩高超过一米五,是大山中的霸主。它的食物很杂,几乎是见什么吃什么,但它还是有倒下的一天,此时它便成为别人的食物,包括从前在它眼中不值一提的蝇蛆。”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梼杌将野兔架在火上。
苏儿笑着说:“三十哥哥似乎明白了。”
“苏儿你说。”青云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在我们北芒寨人看来,这恰恰是生命存在的意义,无论捕食者还是食物都是平等的,它们绽放自己的生命的同时也在为其他生命付出。”
“来自自然,回归自然,索取终究是回报。”青云眉头渐舒,口中喃喃道。
“三十哥哥就是天才!”苏儿露出灿烂的笑容,她继续说,“这才是完美的轮回,没有绝对的主宰,没有绝对的尽头。”
“没有谁可以超脱在轮回之外,那又是谁打破这种轮回呢?”青云声音很小,似乎在自问。
“是你,是你试图打破这种轮回。”梼杌瞪着眼睛说。
“不!三十哥哥也不能超然在轮回之外。”苏儿立刻否定道。
“是玄空?不!”青云自我否定后,又道,“是人们的欲望,是人们的欲望试图打破这种平衡,当这个世界有了纯粹的索取者就到了毁灭的的边缘。”
“轮回无法改变,就像你无法改变时间,只有毁灭才是真正的开始!”梼杌又抛出所谓的毁灭论调。
“即使毁灭也不会出现跳出轮回的人!”苏儿激动地说。
“那我又何苦添乱呢?”青云又在自问。
梼杌忿忿地说:“你就是添乱!”
青云则仰起头慢慢说道:“如果有办法阻止又何必选择毁灭,这个世界多么美好,这风,这山,这水……”
“你能管住天下的人心吗?”梼杌咬着牙说。
“我可以做一个吞噬欲望的恶魔,我带来的不仅是杀戮,还有秩序!”青云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