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你要的陪伴,竟是要我入黄泉么?
我心如凌迟,果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我的眼前一片血红,颤抖的摸出腰间的佩刀向欲朝我砍下的祁军狠砍一刀,杀了一人,引来的却是更多人仇恨的目光,他们如猛兽一般向我恶狠狠扑来,躲无可躲,逃无可逃,我只得我挥舞着手中亮刀,拼命砍着,很多粘稠的液体喷射到我的身上,染红了一身战袍……
奇怪的是,我明明没有武功,也没用什么力气,却总能恰到时候的砍杀掉向我扑过来的祁兵,就在我殚精竭虑的时候,突然听到三声擂鼓,凶猛如豹的祁军竟在擂第三鼓时生生退了回去。
我茫然无措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倒在我脚下无数血淋淋尸体,忽听见一个洪亮似钟的声音在前面冷冷响起,“夏清璃,不管是别人带走你,还是你自己逃。本王,都可以不追究,此行只是想让你知道,本王想见你,自你失踪后就发了疯的满世界找你,这个世上,对本王而言,一切都可以有无所谓,惟有你,是本王一直放不下的执着。所以,如果听到,请你出现。”
声音,灌注于内力,在人山人海血染大地的战场上回荡,随风灌入我耳里,打一个圈,自此,便沉入心底。
我僵在那里,手上的砍刀重重落地!
是什么在燃烧?能灼热撩人心?
又是什么暖意在涌动?犹如冰凌草浅淡的味道,蔓延于身,又余悸于胸……
滚烫的液体不不知不觉夺眶而出,一生得以此深爱,又以何求?我踏出一步,却被一只手拉住,还来不及转过头去,那人两指一动便点了我的穴道。
“慕容太子,本王深以为憾,看来她宁死都不愿见你,你又何必苦苦强求?”那声音含着三分笑意,七分惬意,虽说得不重,却让我听得分明。
胸口像是被人狠狠一击,一阵闷痛。
“真如他所言,即使死,也不愿意再见本王一面?”慕容孤赫哑声问道,句句都是尖刀刺心的伤痕。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奔过去告诉他,可是我身不能动口难言,只能眼睁睁看着事实扭曲,却争辩不得。
“慕容太子,这可如何是好呢?要攻入本王的阵营必须披荆斩棘,而你心爱的女人却在其中,呵呵,还真是难以抉择。”燕北的声音,依旧清丽犹如高山流水,涓涓细流,我闭上眼睛,心口一阵绞痛。
记忆中的少年,盈盈似秋水的眸子,温存过处,多了一份阴戾狠毒,桃花开尽蒲英漫飞,深藏心中最纯粹的记忆,淡然已去……
“本王怎知要找之人真在你军中?”慕容孤赫冷哼一声,“辰国三皇子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燕北淡淡笑道,“如若相信,慕容太子尽可放手一试,只是……”他故意拉长了音调,“这个世界上夏清璃只有一个,你若错手杀了她,千万不好后悔才好。”
沉默,良久的沉默后,酣烈的战场,被这种沉闷凝滞压抑了杀气,时间仿如一根无形的针,不自觉捉了每个人的心,‘战’或‘退’,全凭那坐在马背上狂傲男子一声令下。
“听本王号令,退守威远关。”最后,慕容孤赫还是妥协,为了我。
撤退的号角吹响,犹如沉湖一般深远低沉,飘过浴血战场,点点黑影各归各位,整齐退守各自阵营,我被强行拖着回到中队当中,眼睛却掠过千万身影,在人群中找到了他。
铁骑的中央,熟悉的挺拔身材映入眼帘。天空的斜阳,太阳光子柔和,洒在他脸上,更衬的如雕的精致轮廓。深皱的眉头,冷冽的目光,性感的唇……五官熟悉得沁入心肺,无形的王者威严几乎让人不敢逼视。
“慕容太子这么容易就退步了,那本王的军队可要进攻了。”燕北的声音,穿云而过,步步都是阴狠的算计。
人退一步,他进十步,他就那么想攻破威远关?不顾一切?“放了她,本王饶你不死。”慕容孤赫冷然出声,这已是他最后的底线。
“不想她死,你最好就乖乖让出威远关!”燕北大手一挥,辰军得令后又疯扑了上去。
砍杀,只有砍杀,刺耳的刀剑相碰声,尖刺震破耳膜,辰军气焰强盛,而祁军由于得不到慕容孤赫的命令诸多忌惮,局势片刻逆转,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而慕容孤赫,只是沉默,坐在马背上冷眼盯着这一切,淡定得不正常。
半盏茶的时间,祁军在不利的形势下伤亡惨重,被砍死砍伤已不计其数,这些,本可以不用发生,却因为我,让慕容孤赫投鼠忌器,根本不敢放手一搏。
我咬破了唇,受够了这种受制于人而无能为力的场面,我想起父兄死的那日,夏国皇城中,我亦是如此,几番折磨,几番纠缠,今时今日,竟是何其相似!
“夏清璃,给本王出来!难道你以为这样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吗?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使本王放弃了吗?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不到你本王誓不罢休!”这种时候,他想到的,还是我。
其实我有什么好,值得你那样对待。我自知自己有诸多缺点,只是想寻一个人,看到我好,也一并接受我坏。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慕容孤赫,一辈子跟着你,你看可好?
我在心中默念,背后忽有人两指一点,解了我的穴道,我回过头去,是那个浑身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侍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