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外边是清新的空气。推开门,客栈里客人不多,但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走来走去,一派祥和的氛围,没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玄玄靠着门边,抚摸自己的下巴做思考状。
看来昨晚的确是一场梦,一场奇异而无法用正常思绪来解答的梦。
但是,昨晚真的只是她的梦吗?
床榻上熟睡的北北翻身,他睁开了眸子,幽深的眸子眸光清明,透过薄薄的床帐子见她认真的侧脸。
恰时,玄玄突然转头,准确无误的看向了床榻上的小娃娃。见小娃娃迷糊着一双眸子,小手撩开了床帐子,表情十分的呆萌可爱。
“师傅师傅,你把早饭准备好了吗?有北北爱吃的大肉包吗?”
小娃娃化生小吃货,小身子歪倒在床沿上,小手搅得床帐子晃动着。
玄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眸光沉沉,“你把为师的胳膊都要压折了,还想吃大肉包!”
“师傅,大肉包……”某小娃瘪嘴。
“去梦里吃大肉包吧。”
“师傅……”
玄玄到底是在客栈里点了一份大肉包,又点了稀粥和小菜,一大一小吃得不亦乐乎。玄玄看着北北吃得欢快的模样,嘴角还沾了粘稠的米粥,手里的大肉包啃得乱七八糟,好生生的一个萌娃十分的接地气。
面对这样的萌娃,玄玄的心里还是产生了一丝怀疑。
难道是她的错觉?
却说离国,已经正式被玄国接管。离国人归属于玄国人,成为玄国玄天帝的子民。
其实这对离国来说也是一种福泽,毕竟离国君主昏庸无道,玄国日益壮大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玄天帝站在城墙之上,俯瞰远处的风景。
他穿着单薄的常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俊美的面容上似在沉思,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低头,看着手心摊开上的玉坠子,他在想玄玄,那个狠心的自称他师傅的女子。
师傅吗?他可从未叫过她师傅。
突然,他将手心握起,将玉坠子包裹起来,感受它的温度,他沉声道,“怎么样,可有她的消息。”他没有回头,对身后出现的女子问道。
“在沧蛮山。”娥蝗女妖简短道。
“她跑得倒是挺快,是不想见孤吗?”玄天帝有些自嘲道,但心里还是有些喜悦,找到她就好办了。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没能和她说上一句两句。不过她的身边还有一人,是北渚兮……”
听到北渚兮三个字,玄天帝捏紧了手中的玉坠子,他回头,“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魔族魔君北渚兮也在沧蛮山,和她在一起,看得出他对你师傅势在必得。”娥蝗女见玄天帝面上的表情,心中微微叹息。
她这个局外人怎么看不清呢,那玄玄分明是个无心之人,至少对相冷是没有那份心思的,相冷这一腔真情是要付之东流了。
“孤知道了。”
玄天帝转身,面上勉强镇定了下来。既能杀北渚兮一次,自然能让他死第二次,这一次他要亲自动手。
……
沧蛮山。
小镇上,竹墨来到了这里,而玄玄和北北早就没影儿了。
竹墨嗅着空气中的气味儿,知道他们离开没有多久的时间,或许能够追得上。只是追上了又如何,玄玄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或许该说她已有察觉却在自欺欺人?
那么他很好奇,玄玄确定了那个小娃娃真的是北渚兮之后会做些什么呢?
是会弃了他,还是半路逃跑……
其实竹墨很了解玄玄,他所料一点也不错。
傍晚时分,天气不佳,昏昏沉沉的下起了雨。玄玄带着北北在山中找到了一个山洞,洞不大,不过甚在能够遮风避雨。就是没有吃的东西,美中不足。
玄玄坐在洞口,抖了抖自己的袖子,心里有些郁闷。
她本来就很郁闷了,偏生还遇上了大雨,让她的心里越发的郁闷了。
“你靠过来做什么?”玄玄抖袖子的动作顿住,她转头见靠在她身旁的小家伙,眸子眯了眯。
小家伙委屈巴巴的瞅着她,那双眸子像是会发光,“师傅做什么这么凶,又嫌弃北北了。”
“作为为师的徒儿,你要能够受得住任何的打击,要学会坚强,绝对不能因此委屈知不知道。”玄玄语重心长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忽悠起小孩儿来一套一套的。
闻言,北北立刻收起了自己委屈的模样,十分的乖巧听话。
见状,玄玄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好吧,让你靠一会儿。”她很大方的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某小娃是得寸进尺的瞅了瞅她的腿,“师傅,北北可以靠在你的腿上吗?”
“……”这得寸进尺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外边的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寂静的山林衬得有些诡异的气氛。玄玄就望着洞外,天色微微泛白,隐约可见湿润的树叶子和草地。
她低头见小娃娃躺在她腿上的小脑袋,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捏了捏他柔软的小脸儿。现在看来,他尚且稚嫩的小脸上的确有北渚兮的影子。
或许他就是北渚兮……
第一次产生怀疑是竹墨出现的时候,竹墨的来访让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那时她不愿意相信,这么软软糯糯的小团子怎么会是北渚兮呢?
北北只是她辛辛苦苦养了两年的小团子才对。
可惜事实就是这样,越担心越成真。
昨晚的一切得到了证实,因为怀疑,她忍不住留了一手,果然如此。虽然事情发生的像是在梦境里一样,但她知道,那并不是虚幻的梦,而是真的。
她腿上的这个小团子就是北渚兮!
她的手还在他的头上轻抚,轻抚间有什么光芒在流动,让腿上的小娃娃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你以为只有你才能这样做吗?”玄玄不屑的哼了哼,“叫你来找我你还真的被我给遇上了,真是不能乱说话啊乱说话。”
想起那日她所说的话,玄玄忍不住后悔。
北渚兮没有预计中的忘记前尘往事,像个普通人一样的长大也就罢了,还偏偏来到了她的身边,更为讽刺的是成了她的徒儿?
简直不能忍!
想到这儿,玄玄就气得不行。将腿上的小娃娃往旁边一推,可怜的小团子就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玄玄站起身来,将他看了一两眼,转身走进了外边的细雨里。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又立刻转身看了进来,她咬了咬唇,使了个术法将地上的小团子移到了里边避风的地方。
“北渚兮,我对你已经很够意思了,别来找我了!”
她转身甩袖离开,然而那些鬼魅黑影却是围了上来,它们是北渚兮的手下,意思很明显,不让玄玄离开。
玄玄翻了个白眼,几个鬼魅就能挡住她,那是不可能的!
她使了术法,一道柔和的光芒过后,鬼魅包围之下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玄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反正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最好是北渚兮找不到的地方!还有相冷和竹墨找不到的地方!
……
乘船在江上漂了两日,路过不少好风景。
玄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反正是稀里糊涂的上了一艘两层的大船舫,船上人不少,房间也不少,膳食还算美味可口,服务周到,让她觉得十分的完美。
美中不足的是,许久没有一个人了,未免孤单寂寞冷。
没有小团子暖床,这感觉也挺不妙的。
只是更加不妙的还在后头,不过第四日的时候,已经有人找上来了,是她躲避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是一个夜晚,江上风不小,吹得人舒服又清醒。
大约是舒服得过头了,玄玄的警惕性明显降低,等她意识到不对劲儿的时候,船舫上的旁观者都退得老远躲了起来。玄玄转身,看到了北渚兮,看到了相冷,还有竹墨!
三人齐聚,这画面有点美,而玄玄感觉自己有点晕,有点飘。
她咽了咽口水,他们这是什么情况?
其实很简单,竹墨是跟着北渚兮来的,而相冷是收到了竹墨的消息来的。
玄玄靠着船舫上的围栏,看着他们来者不善。
“玄玄,随孤回玄国。”相冷看着玄玄,他慢慢的走近,眸光炽热而小心翼翼。
“……”玄玄扶额,她该怎么回答。从前的蠢徒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她的蠢徒儿。
“师傅,你不要北北了吗?”一旁的北渚兮装傻卖萌,他已经恢复了自己的真身,一头白发,被江上的风吹得飘逸优雅。
如今听他叫她师傅,只有恶寒的感受!
“不许卖萌!”玄玄瞪了他一眼,结果收到了北渚兮可怜兮兮的表情。
玄玄对他装可怜的样子太熟悉了,不同的是从前是个软萌的小娃娃装可怜,现在是一个……大魔头!
“师傅,你说过要和北北永远在一起的。而且你还说过,恨也好怨也好,都来找你。”北渚兮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你怎么能丢下我,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这就很尴尬了,谁让她那日没事要说大话。
“北渚兮,你缠着玄玄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事儿与你无关吧。”北渚兮轻飘飘的看了眼一脸怒气的相冷,已经率先向玄玄走去。
三人聚,就是一副要开打的架势!而竹墨明显是来助威的。
眼见他们要开打,玄玄索性是往后边退了退,倒不是要围观,而是要赶快落跑。不过她落跑的计划倒是十分的顺利,只是出了一点小差错。
船舫还在行驶,玄玄本想着翻过船舫就跑路,没想到竟然落了个落水的下场——
哗啦的一声,她落进了湍急的江水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