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美人入摄政王府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足以发酵一些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
“我等入府三个月有余,王爷未曾踏入我们的居所,王妃也未曾安排我们去伺候王爷,这是何道理?”
“不错不错,我们都是高居官职府里的千金小姐,如何能被这样对待。外头都道王妃是个贤良淑德的,谁知道不过是面子罢了,分明是在戏耍我们。”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那位王妃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女,跟在王爷身边少说十多年了。这情分我们是比不上的,而且王爷纳妃那五年里,又何曾纳过妾?恐怕都是那个假仁假义的王妃在作怪。”
议论纷纷的正是那三个美人,她们从初到王府的忐忑不安,到羞涩等待,再到现在的气愤交加。
高门出才女,才女大多有些清高,有些唯我独尊。更何况她们身居王妃月夏之下,当了妾室,而那王妃在她们眼里又是一文不值的货色,这样的想法自然是会坏事儿的。
不过三个月的时间,摄政王府的后院便乱了,三位妾室暗中动手脚,掩人耳目的竟将月夏给推进了湖里。可是纵使她们如何的掩人耳目,这里到底是摄政王府,在葮愁与的管辖范围之内。
而那湖水不浅,直直的没过了月夏的头顶,她在湖里喝了不少的水,醒来之时已是三日之后。
那日葮愁与震怒,府中上下被罚了个遍。
三位妾室面对葮愁与的盛怒强词夺理,她们并不了解葮愁与的真性情,他同外边所流传的温文如玉、温柔敦厚并不同,他盛怒时是要命的。
三位妾室以为,身后有身居高官的娘家护体,她们会安然无恙的,即便是摄政王想要处置她们也该掂量掂量着看的。
然而,一道令下,葮愁与温和的看着她们,笑意浅浅的,大约是在嘲笑她们的无知。
听说三位美妾被打了三十大板,血染红了她们的衣裙,月夏不过是躺了三日,她们大概会在床上躺三个月,或许更久……
“这件事王爷有些莽撞了。”
醒来的月夏听说了三位美妾的惩罚,不由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容忍其他,唯独牵扯到你不可以。”他没有要了她们的性命已经是他顾全大局的考虑。
“事已至此也无从改变,那三位大人可有说什么吗?”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阻碍了葮愁与的计划。
“妾室以下犯上,本王未拿他们是问如何教养的女儿,他们又敢说什么。”说罢,葮愁与已经不许她继续问下去,“你不必担心这些,这是本王考虑的问题,你只要好好的养身子便可。”
那三位大人自然不敢说什么,但人心最难捉摸。
只是他们的确是触到了他的逆鳞,月夏是他的逆鳞。
被他视为逆鳞的月夏有些忧心,那日湖水的确伤了她的身子,她虽是魔女,但那三个女子的心思她并未放在眼里,没想到她们会突然对她动手。她自小不会水,现在便落下了虚弱的症状。
伽陌突然被召回中舟,女萝也去了启岭城,她现在也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
摄政王这一方大概是出现了内斗,从朝堂上就可以看出这一点。人心散乱,略显浮躁。伤了人心是葮愁与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情……
这样看来,太子一派的胜算又多了一分,加上玄德帝这阵子病情反复,前几年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吊着命,这几天已经开始折腾起来了。有人说这是回光返照,有人说太子继位在即……
众说纷纭之下,还是没什么结果。
却说玄玄一直在天居里等着子车明弦归来,子车明弦说有法子恢复他的术法,他需要回巫族去拿巫族的一个宝物。已经有所期盼,玄玄的心里便有些着急了。
“啧,已经第十天了……”她撑着头,无心看书,一日一日的数着日子。
“大神,你是在数日头玩吗?”悉梦一脸疑惑的看着玄玄啪嗒啪嗒敲击桌子的手,眸光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晃动。
“我在思考大事情,不要打断我惆怅的心情。”玄玄继续撑着头,做出一副高深来。
唔,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悉梦十分听话,立刻噤声,手里拿着毛笔吃力的练字。她人长得小,手也长的小,拿着毛笔更显力不从心。她倒不是以后要做什么大文豪,只是先练着玩玩,没事儿找事儿。
天居里这两个,大的做沉思状,小的练字十分认真,前边宫里是传来了一个噩耗,有关玄德帝的噩耗……
哦,玄德帝还没有死,他也是个命硬的,即便身子已经完全的败坏的惨不忍睹,他也能撑到至今没有断气。不对,听说是已经快断气了,只是顷刻间的事情。
满股子药味儿的寝殿里,宫灯点了零星的几盏,殿里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干大臣跪在了远处,相冷和葮愁与站在床头,御医在床边战战兢兢的诊断。诊断的结果是玄德帝不久便要驾鹤西去,这不久有些委婉,指的是今日日落之前。
相冷看着玄德帝病得毫无血色的脸,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好不吓人。
但相冷不怕,这该是为母妃和族人大仇得报的一天,但他已经没有丝毫的感觉。说到底玄德帝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帮凶,真正的主谋或许是葮愁与,或许是葮愁与身后的魔族。
“殿下可是在伤心?”
“皇上缠绵病榻数年,我以为这是一种解脱。”他不悲不喜,如同面对一个陌生人。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冷漠……
“他解脱了,你死去的母妃和族人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你倒台了,府里的摄政王妃又该如何?”
“本王不会输。”
“本宫会让你认输。”
两人低声暗斗,龙榻上的玄德帝是悄悄的没了声息。他看上去去的安详,昏睡了这么些年,到底是连眼睛都未曾睁开过。
御医战战兢兢的将食指伸到了他的鼻息之下,而后是悲痛一声,“皇上薨逝!”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众臣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哀痛,一阵狂风吹开了窗户,夹杂着白色的花瓣,卷起了龙床上的纱帐,吹得龙榻上的玄德帝散乱了一头白黑相间的发。
风中似有妖异,跪在殿里的群臣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头,竹墨执着拂尘上前护住了相冷,直到风止,一切似乎归于平静。
吹乱的纱帐缓缓落下,窗户轻轻的带上,唯有满地的白色花瓣预示着那场风并不是空穴而来。
“啊啊!”
方才替玄德帝诊治的御医惊恐的声音,只见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玄德帝倏地睁开了眸子,眸子幽黑的似一道深渊,望进去仿佛是预示着死亡的颜色。
他缓缓的坐起了身来,曲起一条腿,手搭在曲起的腿上,披散的白黑相间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但众人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玄德帝并没死!
“孤,睡了多久了?”玄德帝揉了揉自己的头,转头看向了他们,他看过葮愁与,看过竹墨,最后视线落在了相冷的身上。“太子,你看到孤似乎并不高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是沉沉的,带着几分冰冷的磁性。
那双本该是死气沉沉的眸子,莫名的叫人害怕。
相冷看着眼前的变故,他不是玄德帝!
“皇上突然醒来,实在是惊悚。莫怪大家都被吓坏了。”竹墨拿着拂尘看着玄德帝,他心知肚明面前的这一位是谁,却拿他无可奈何。
他如果有异动,这位一定会立刻杀了相冷。
“确实,孤病了快五年了,方才有个庸医说孤薨逝了……”他的声音不善,藏着几分扭曲的调调。他穿着白色的儒衣,一手撑在枕头上,一手搭在自己曲起的腿上,一个简单的动作,带着摄人的气势。
跪在龙榻边一脸惊吓状的御医立刻回神,大呼冤枉。
方才他确确实实探了皇上的脉象,又探了他的鼻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既然是庸医,留着自然是没什么用处的。摄政王,你说是不是?”他的视线落在了葮愁与的身上,葮愁与辨不清敌友,此时也是懵圈的状态。
“皇上安然无恙,实乃玄国的幸事。”他谦和有礼,倒不急于表态。
一时间,寝殿里安静了下来,玄德帝看着他们,暗自笑了起来。“一个个都不把孤当一回事儿是不是。”
这诚然是个众所周知的事实,但突然醒来的玄德帝给人慢慢的危险之气,跪在那儿的群臣低下了头,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皇上能够突然醒来,想来也是御医诊治有功,他有何罪之有。”相冷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他,那双眸子比之玄德帝更加冷上一分。
他不管他是谁,就不允许他来破坏这一切。
“好一个何罪之有。”玄德帝点了点头,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自黑白相间的长发中显露了出来,“相冷,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还不跪下!”
气氛冷然,玄德帝的话语竟是从未有过的气势十足。
“本尊以为是谁,原来是皇帝小儿醒过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