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月沉吟半晌,他既想到昨夜藏在门外的是林青,心中颇怀疑擒天堡与暗器王是否暗中联络。林青见他尚有顾虑,又道:「关兄知我为人不喜算计。何况以你现在的实力,有法破坏泰亲王的计划么?如今情势紧急,力合则强,力分则弱,稍一犹豫便悔之晚矣,何去何从,尚请关兄一言而决。」「好!」关明月抬眼望向林青,「我信林兄一次,一有龙判官的消息便通知你。」
花想容与水柔清二人在涪陵城中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逛了许久,还故意去米店内买了许多米油,令伙计送到舫上,弄得人人皆以为她们将要离开涪陵城。
花想容一路上暗中留心,但别说未发现有人跟踪,就是林青与虫大师也未见踪影。眼见已到午间,水柔清道:「我肚子好饿,要不要再去三香阁?」花想容道:「还是回船上吧,要不便叫上虫大叔他们一起去三香阁。」水柔清笑道:「怕什么?就算鬼失惊要来,我们也先做个饱死鬼。」
「你这小妮子胆子又大了呢。这一路上你不是到处怀疑人人都是鬼失惊改扮的么?你不怕他化装成三香阁的伙计给你下毒呀?」水柔清脸一红,眼珠一转,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急着回船了?」花想容随口问:「为什么?」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水柔清摇头晃脑地笑道,「不对不对,是一个时辰不见就如隔三秋。」花想容大窘:「乱嚼舌头,我是想虫大师他们也没有吃午膳,你莫胡说。」「不要不承认嘛。」水柔清笑嘻嘻地道,「花夫人以前常在我面前念叨你眼高于顶,天下男人都看不上,这次回去我立马上给她报喜。」「你再说。」花想容作势要打。水柔清连忙闪开,嘴上犹道:「你要没那心思,就陪我去三香阁。」花想容拿水柔清无法,只得答应:「好啦,依你就是。」继而又嘻嘻一笑,「可惜今天没人请客了。」
一提到梵溟轩,水柔清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小鬼实在可恶,我怀疑他是擒天堡的人。」这下花想容占了上风,笑吟吟地继续开水柔清的玩笑:「说不定他就是鬼失惊扮的。」「就凭他?」水柔清一撇嘴,气鼓鼓地道:「我再见到他便剥了他的皮,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扮的… 咦,真见鬼了!」原来水柔清话音尚未落,便看到一个汉子抱着梵溟轩从街边转角出现了,正朝二人走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呀。」花想容大笑:「快去剥他的皮吧!」水柔清刚刚说了大话,脸上颇挂不住,对那汉子喝一声:「站住!」
那汉子却非日哭鬼,只见他三十上下,身材瘦小,五官上最醒目的便是一双狭长的眼睛,正是擒天六鬼中的吊靴鬼,依言停下脚步:「二位姑娘好。」见到花想容与水柔清,梵溟轩眼睛一亮,却不说话,只是在吊靴鬼的怀里挣扎起来。水柔清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一指梵溟轩:「你这小鬼见了我,怎么不上前问好?」梵溟轩眼中神色复杂,仍不答话,依然拼命挣扎,只是吊靴鬼力大,如何挣得脱。
花想容见梵溟轩衣衫上撕破几处,面上还有一道伤痕,觉出不对。向吊靴鬼问道:「你是什么人?这小孩子和你什么关系?」吊靴鬼乍见到花想容的美色,呆了半晌,舔舔嘴唇嘿嘿干笑道:「这位便是花姑娘吧?果然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住口。」水柔清斥道:「你怎么和这小鬼一样油嘴滑舌?」他正没好气,连带梵溟轩一起骂上了。花想容见那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料知对方有备而来,暗自提防。
吊靴鬼从惊艳中清醒,退后半步,长揖道:「水姑娘息怒,在下擒天六鬼之吊靴,奉堡中宁师爷之命给虫大师与林大侠问安,另外尚给林大侠带了一封信,还要麻烦二位姑娘转交。」花想容尚未答话,水柔清却见梵溟轩一脸奇怪的神色,有意为难吊靴鬼:「我们又不是和林大侠一路,你自去找他就是了。」吊靴鬼一笑:「水姑娘有夜探擒天堡分舵的胆量,却没有承认与暗器王同行的勇气么?」
花想容见吊靴鬼侃侃而谈,将己方底细如数家珍般道来,更是毫不遮掩地说出水柔清夜探之事,心中暗惊:莫非是龙判官已到了涪陵城,正式向林大哥与虫大师宣战么?嘴上却道:「这位大哥言重了,清儿不过小孩心性,去涪陵城中玩耍,何曾夜探擒天堡?」水柔清双眼圆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去你们什么分舵了?就算真是这样,你堂堂擒天堡连我一个小女孩都拦不住,还胡吹什么大气?」
吊靴鬼碰到水柔清这般胡搅蛮缠无计可施,微微语塞,讪讪一笑,转身便走:「你们既然不与暗器王同路,我便再去寻他好了!」「且慢。」花想容知道对方既然寻上门来,必是不肯干休,「你且说说给他带什么信?」
吊靴鬼神秘一笑,拍拍手中的梵溟轩:「这便是我们宁师爷给林大侠的信。」「什么?」水柔清一跳老高,葱指几乎按到了梵溟轩的鼻子上,「他就是你带的信?」看梵溟轩一直不说话,心中更是认定这小鬼是擒天堡的奸细,似笑非笑地调侃道:「你这小鬼越发长进了,竟然好好的人不做要做什么信?」梵溟轩见水柔清一个手指在眼前直晃,恨得牙痒,只想咬她一口,偏又动弹不得,心中憋气,眼泪几乎都掉下来了。
一声长笑响起,林青蓦然现身,对吊靴鬼淡然道:「既是宁徊风的信,我便收下,你这就回去复命吧!」原来他与关明月商议已定,重又跟上了花、水二女。林青这下出现的毫无征兆,水柔清吓了一跳,倒是花想容早有预料般微微一笑,脸上却又是不争气地暗生红晕。梵溟轩却是犹若见了亲人,双眼发红,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强忍着不肯在水柔清面前掉下泪来,神情当真是复杂至极。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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