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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黑影

巫穹 逐月沧阳 2397 2024-11-18 15:03

  …那戴着篓背直沉默不语的男子蓦然转讨身来。冷然出?有女眷在旁,请大师言语自重些。梵溟轩见他年纪不过三十余岁,剑眉飘然入鬓,双目迥然若星,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心中暗赞了一声,转过脸去不敢再看。那番僧想是一向放肆惯了,听到那男子如此,大怒起身,却被同座那青衫人一把拉住,悻悻坐回原位,口中犹是唠叨不已。

  伙计生怕客人起争端,连忙对着番僧呵呵一笑:客官笑了,本店卢掌柜乃是六十老翁,老板娘亦是年过半百,哪会是什么美人。女孩恨恨瞪一眼那番僧,向伙计轻声问道:那这个美人留香却是因何而来?伙计手指堂中,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神态,声音似也温柔了梵多:姑娘请看这幅对联……

  梵溟轩一踏进酒楼便看到大堂正中所挂的那副对联,但当时饿得头昏眼花,却也没有在意。此刻听那伙计如此郑重其事,方抬眼细看,只见得那右联上写道:傲雪难陪,履剑千江水。左联上写的是:欺霜无伴,抚鞍万屏山。

  梵溟轩不甚懂书法的好坏,但这短短几字看在眼中,一股豪情和着酒意直冲上来,忍不住叫了声:好。那女孩存心找茬般轻笑一声,仰故意不看他:我可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却也不像有的人不懂装懂,只能叫好却不出什么道理。

  梵溟轩脸上一红。其实他如何得出道理,但又不肯在这女孩面前服输,只好搜肠刮肚将自己所学的《铸兵神录》与《天命宝典》默想一遍,脑中灵光一现,眼望那伙计,看也不看那女孩:此联于简朴清淡中透出一种冷寂倔强之气,惟有心人方明其中神韵,如何解释得出?我这一声“好,已是多余了。这番话取巧至极,了等于未,言下之意反讥那女孩并非有心人,给她解释也是白搭。

  那女孩正待反驳,那伙计却对梵溟轩一挑拇指,不伦不类地送上高帽:这位爷好眼力,本城的大才子郭秀才看了这幅对联良久,亦是只了一个“好,字,当真是英雄所见略丹。梵溟轩此刻但觉天下伙计中最可爱的便是这位了,笑吟吟地斜望那女孩一眼,一幅大占上风不与她计较的样子,气得那女孩嘴都鼓了起来。

  东那年长的俏丽女子缓缓开口道:我早注意到这幅对联豪气干云、气势磅礴,但其中却又似有种知己难求的意味,而且笔法秀丽,勾折间略有怅意,莫非果是女子所书?她与那女孩同是江南口音,但声线却清爽利落,语句间没有半分拖泥带水。这位姑娘也是好眼力啊!伙计另一只手的拇指亦挑了起来,写这幅对联的女子乃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三年前她来涪陵一游,正好住在本店。卢掌柜素闻她文冠天下、艺名远播,便向她乞字。

  那女子临窗远眺片时,便写下了这幅对联,令店增辉不少。

  艺名远播?那被番僧称为桃花的女子酸溜溜道,原来是个风尘女子。伙计急得摇手:这位大姐可莫要乱,我的这位女子可不是风尘女子,而是京师中被人称为“绣鞭绮陌,雨过明霞,细酌清泉,自语幽径,的骆清幽骆姐。

  众人恍然大悟京师三长门之一的蒹葭门主骆清幽武胜须眉,曾做过武举的主考;文惊四海,所作词句常被江湖艺人传诵,是所有诗曲艺人最崇尚的人物;其箫艺犹佳,与八方名动中的琴瑟王水秀并称为京师琴箫双妹。据骖清幽弄箫时全京城车马暂停儿不鸣虽是有所夸张,但亦明了其箫韵的魔力。更难得的是,她一向洁身自好,当朝皇帝几次请她出任宫中御师都被她婉言相拒,多少名门权贵欲见一面而不得。如今怕是已年近三十,却一直待字闺中,能将其收为私宠怕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最大心愿。听到这个名字,遥想丽人临窗望景,以剑履江、抚山为鞍、不让须眉的豪士气概;更有以傲雪清霜自比,却又隐叹身无知己的愕怅。一时诸人俱都心怀激荡,默然无语。

  梵溟轩亦听过骆清幽的名字却未料到她在这干江湖人眼中有这等魅力,就连那目中无人的番僧亦是哑口无言,一时心中对骆清幽的崇敬之情无以复加,不由叹了口气: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那《天命宝典》传承于老庄之学,这一句乃是出于《老子》,叹那骆清冉能以一个女子身份令天下男儿侧目。

  与那两个女子同座、戴着箸笠的男子诧然望来,似是奇怪梵溟轩这么一个垂鬃童子何能出这段话。

  正值气氛微妙之际,却听得门边忽地传来一声极为怪异的弦音,声若龙吟,直入众人耳中,良久不息。一个人轻轻咦了一声,蓦然驻足于店外,然后一挑门帘,踏入三香阁中。

  乖弦音令梵溟轩的心蓦然一震,就似有针尖在心口扎了一下几乎让他惊跳而起。抬头看时,却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脑中突地一窒,只觉得这黑影似是挡住了透入室中的阳光,一种诡异的感觉于心中盘绕不定。

  在座诸人全都感觉到一股威慑力,齐齐抬目看去只见一个男子负手立在门口。他年龄不过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遮不住一种饱满的力量,一个狭长蓝布包袱负在背上,高过头,令人猜不透里面是什么兵刃。一张瘦削微黑的面上最惹眼的便是那条放肆的浓眉,锐针般的亮目炯炯望着众人,配合着英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自是十分英俊潇洒。最令人一见难忘的还是那份万事不萦于坏的从容气度,全身上下充盈着一份澎然的自信。每个人都觉得他雪亮的眼光正看向自己,除了那个戴着筹笠的男子,其余人都不由转过脸去,以避开这奇异的目光。

  那男子与戴笠男子的目光一碰,微现诧容,对伙计淡淡道:打一斤酒来。伙计方从惊愕中清醒,这人出现得如此突兀,却令人觉得理所当然,相貌如此英俊,却令人觉得不可亲近,怕是大有来头,当即连声答应着,一路跑转去内房将酒端上来。

  那男子擎起酒杯,对诸人微一示意,眼光却似一直锁定在那戴笠男子的身上:路过此地,忽现异声,便进来打扰一下。这一句招呼与其是解释,但不若是自语,众人这才看清他背后所负的长形兵刃原是一把弓。但见他气势慑人,却也不敢怠慢,纷纷举杯还礼。戴笠男子微微一怔,喝下杯中酒后又复低下头去,让宽大的箸笠隔住二人对视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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