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茹转过身,将目光落向城里,旋而不以为然地道:「随我走吧,带你下去转转,到处看看,哦对了,别一脸的受谑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谑待了你,其实我很善良的。」
完她便迈开步子,沿着城楼的石阶,身影在梵溟轩的视野中越来越低。而梵溟轩则是一时有些举步难定的犹豫,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乘着这机会,应该是去跳城,然后迅远遁,还是老老实实的先窝在这里,陪着这个初见的女子。
「哎,命衰吧!」
他在心底叹息一声,为了拿回帝殇,算是下了决定先留在这个女人身边吧,当下望向那个已经抵达城楼脚下的姬茹,高喊了声道:「喂,等等我啊。」
接着他就向城脚下冲去,也在这时,城楼脚下,姬茹那渐渐寒起的眉心舒展了,娇容也换上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当然这些梵溟轩并没有看到,而且他还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刚才的选择是遁逃,只怕她会毫不犹豫的果决了他。
只见姬茹带着淡淡的笑意,瞥了一眼已到身旁的梵溟轩,装作可惜的道:「你刚才可以走的,为什么不走呢?」
梵溟轩回目以视,反问了句:「你很想我走么?」
姬茹带着深意看了看他,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便继续迈开莲步向着前方大街步履而去,这之中,当然还有她心底的一阵嘀咕是梵溟轩不知道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看不透呢?」
是大街,其实是个繁华的集市,梵溟轩指目而望,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而且还能听见很多各种各样的叫卖声。
「贱卖芝麻香蕉,一铜币一斤!贱卖烟火果,十铜币三斤!」
「卖棒子了,新鲜的玉米棒子,一铜币一个,一块五两个,早买有得挑,晚买便宜了,大家快来买啊!」
「一铜币一件,一铜币商品,一铜币一件,随便挑,随便捡,统统都是一铜币了」
「哎,大姐姐不用愁,想买好货俺这里有。这里的香油是现磨现做的,用的是纯净北山黑芝麻,经常食用黑芝麻,可以健脑补肾,延年益寿……」
「哎,正宗的南河西瓜了,吃一口不想走啊!」
这些扑面而来的叫卖声,有的雄浑、宽厚,有的柔和、温婉,有的高亢、清透……听着这样丰富有趣的叫卖声,梵溟轩总是觉得是那样的熟悉,心里是无比的舒畅!当下也不顾姬茹那异样的目光,便像饥渴之人寻水,或者是久在沙漠之中突然遇到绿洲般,那是一股无法言传的狂热。
他东瞅瞅,西瞄瞄,把自己融合在这些叫卖声中,看得姬茹那是一番郁闷得不知道什么好了!
梵溟轩在那个二十一世纪时,记得曾经读过一篇文章,得是叫卖声里都含着一种哭声,在那一声一声的叫卖里,是饥寒冻馁的凄苦,是风吹日晒的无奈,是深深的疲惫,是推销不出去的失望,可能还有哀怜自己命运的绝望。
是啊,作为菜农、贩,他们风里来雨里去的,确实不容易,而且有时候一车菜还卖不上百八十块钱,家里头还有老有等着吃饭。
他还记得去年的大蒜在腊月初八市搞活动的时候是一毛钱一斤,他就想市把大蒜在恒温仓库贮藏了半年多,拿出来卖才一毛钱一斤,那菜农能挣到几分钱呢?够不够水电费呢?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在到集市上卖菜的时候,他是不会和他们讲价的。
不过他每次听到的叫卖声却没有那么悲凉,他所听到的,是对顾客的热情,是对职业的歌颂,是对生活的满足,是对明天的希望。所以现在他会觉得如此的熟悉,这是他那亿万年前的记忆里所没有的。
顾客就是上帝,他们就是主角,在他们这种风里来雨里去,起早贪黑四处奔波的营生,并不是苦的,而是他们赖以展示和表现自己的舞台,那些被他们吸引过来的眼光、笑脸和挑选物品的手,就是他们在生活中赢得的掌声。
因此,买的人和卖的人,都是快乐的。
职业无所谓好坏,要看你怎样去看待;命运无所谓贵贱,要看你如何去把握;人生不会让人一眼看到最后的结局,要看你怎样去经营。他只相信,对自己充满自信,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他们的路肯定容易走。
他喜欢集市上这些欢快的叫卖声。
姬茹看着他那欢快的样子,那全然是变了个人似的,再没有先前那种给人敌意,给人冷漠的感觉,这时的他,只有简单的给人以欣和的温笑,透射着一股迷人的魅力。
她没有去阻止他,她突然觉得这个男子变得迷人了,那是他心中激起的热血,脸上洋溢的笑容。
就这样,她跟着他走,走了一个上午加半个下午,他到哪疯狂,她也跟着到了哪,好像这里他才是主人,她是跟班,不过她现在就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中,太阳的温度渐渐变低了,一天也将迎来他的夜晚。也在不知不觉中,梵溟轩和姬茹的相处也变得更加谐和了。
他们这一天之中,了好多欢呼,走访了近千卖台,不过最终他们什么也没买下,不为其它,只因梵溟轩身上跟本没有货币,而姬茹则从不带货币这种东西。
「嘿,美丽的姬茹,你这里有没有夜市啊?」两人在大街上溜荡,看着好些商贩在收拾物品了,梵溟轩赞美地向身边的姬茹道。
「有,怎么,难道你还没逛够啊?」姬茹瞥了眼他,眼神故意流露出一股哀怨,旋后追加道:「今天累了,改天吧。」
实在的,她长这么大,还真是少有像今天这么跑腿的,当然修为都到了她那个层次,这体力不算什么,主要是她还得赶回去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