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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铸兵

巫穹 逐月沧阳 3051 2024-11-18 15:03

  女子姓苏。名浅君。虽不过是一个妙龄戏子。又是终不定。但却不乏江湖儿郎的飒爽英气,而且秀外慧中,谈吐磊落不群。应是有些来历的。梵溟轩孤旷多年,虽自惭形秽,一见之下也不禁暗中略有倾心。恰好戏班中有剑初断。耐不住施展技,将剑接原如初。却被戏班的班主宣老大看在眼里。那宣老大行走江湖多年。多有结识奇人异士。一见神技若此,自是刻意结交梵溟轩。梵溟轩一来行走江湖时日尚浅。二来这些年心意郁结。难以释怀,几杯水酒下肚,弓了旧日豪气。虽不曾泄露真实身份,却也弓宣老大为知交,还拜了兄弟。

  此刻听冯破天出了宣老大的名字,梵溟轩不知当中情由。心中责怪宣老大透露自己的行藏。却也不好推托。只得道:既然如此。冯兄稍等,我这便给你补刀。我亦不要你的谢礼,只是日后有人问起,还望莫要出我的名字。冯破天察言观色。恭声道:杨兄敬请放心。若不是看到事关我的身家性命,宣老大也不会轻易透露杨兄的下落。何况若是接好宝刀。杨兄实是于我有大恩,所言自当遵从。

  他了却心事,又见弦在一边神思不属的样子。有心讨好道:杨公子如此年纪。却是身手敏捷,果是名门虎子。既好骑射,我这火云驹不妨让他骑去玩耍一会儿。弦这才怯生生地望着梵溟轩,一脸求恳之色。

  梵溟轩实是极疼爱这个养子。听冯破天夸奖。心中却也欢喜面上却仍是一片冷淡之色:冯兄过奖了,犬子顽劣,若不严加管教,不知早闯下多少祸事了。弦不服道:我哪有闯祸?镇上谁不我懂事乖巧,暗地里都爹爹管教有方呢梵溟轩佯怒:有客人在旁。也亏你得出这番自夸的言语,爹爹的脸面都给你丢尽了。弦何等机灵,见梵溟轩眉眼间隐隐的一抹笑意。知其面厉心软,终现顽皮本色:当然应该在客人面前夸我,这样爹爹才有面子嘛。总不成父子俩在家里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岂不笑死人了。

  冯破天哈哈大笑。将马缰交给弦:放心吧,有冯叔叔给你做主。你尽管去骑。转过头对梵溟轩道:令公子既然爱马。事后我便送上良驹数匹以示敬意,杨兄切莫推辞了。

  梵溟轩隐居多年。不虞与武林中人沾上关系,何况媚云教在江湖上一向声名不佳。只是眼见冯破天盛情难却,不好当面推辞。只得暗地打定主意待冯破天走后便带着弦离开清水镇,另觅他处。

  弦却不接马缰。对冯破天眨眨眼睛:我可先不能走,不然谁来给你补宝刀?冯破天奇道:你也会补刀?怎么不会?弦洋洋得意地道,既然得了叔叔的好处,无功不受禄,怎么都要露一手才行。

  梵溟轩对冯破天笑道:这孩子也算得了我几分真传,平日帮邻居补补锅瓢,做些玩意,就有不知天高地厚,倒让冯兄见笑了。冯破天一挑拇指:明师出高徒。杨公子年纪就有如此能耐,日后前途当不可限量。梵溟轩见冯破天送上高帽弦趾高气扬地欣然受之。沉声道:这孩子尚需多多磨练。冯兄可不要助长了他的骄狂之气。

  弦笑嘻嘻地道:我才不骄狂呢。平日都没有什么练习的机会。现在正好有了这把断刀。便让我多多磨练一下吧。孩子心性不定,此刻他一意想要试着接驳宝刀,倒将骑马的事抛在脑后了。梵溟轩道:你帮我拉拉风箱、递递工具也就罢了。这把宝刀如何敢让你这个败家子碰。

  弦不忿:我怎么是败家子?梵溟轩啐道:你好意思。那日让你打磨一把剪刀。结果费了我十余斤的生铁。弦脸一红。兀自强辩:我是精益求精,这才反复炼制。不然若是炼出一把什么也剪不动的剪刀,岂不坏了老爹的名头。

  冯破天却是担心弦功力不到,将宝刀接坏了,亦劝道:所以你现在才应该好好跟父亲学艺,待得火候够了。自会让你承接衣钵。弦心有不甘:爹爹总是不肯让我接手,总不成到得我五六十岁,人家问起:,你会做什么呀?,我便,“我只会拉风箱”真是好没面子。冯破天见弦得有趣。哈哈大笑:你年龄还

  等凶器汗是生不要碰为弦一挺胸!就算二卜。可本事却不了。适才我不是一眼就看出这是断刀了吗?梵溟轩亦是拿弦无法:好。你不妨先看看宝刀的断口。若能出宝刀是因何而断。就算你有本事。

  冯破天只得依言将越风宝刀递给弦。弦抽出刀,一股沁寒之气扑面而来。刀乃百兵之王,其势大开大阖。其法拙中藏巧,利于砍劈。胜于力雄,弦一面细细察看,一面煞有介事地念念有词:宝刀断口在刀柄前半尺。此处平厚无脊。若是在动手之际原是万难断折。可判定为重物大力横击而断。

  弦这些年将《铸兵神录》烂熟于胸。难得有用得上的机会。此刻不免卖弄起来,令冯破天不由刮目相看。梵溟轩含笑头弦见父亲赞许,颇为得意地瞟了一眼冯破天,继续道:看此断痕齐整圆滑,断口处却是生硬窒滞。应是用软木等物品箍定于四周,再用钝硬之物大力击断”到此处,似是有些怯了,惑然望向冯破天:不知我得对不对?

  得好!我虽不知此刀是如何断的。但想来应该不差。冯破天原只道弦只是装模作样一番,谁知居然头头是道地讲出这许多道理,细细想来,却也合情合理。大掌一拍。由衷赞道:看不出你年纪。竟然如此厉害,区区一把断刀就能看出了这么多名堂,叔叔都甘拜下风喽。

  弦听冯破天夸奖自己。大受鼓励,嘻嘻一笑:还不止这些呢。只是我有把不准,梵溟轩看到弦果然不枉自己多年来的悉心教诲。亦是欢喜不已,眼见弦欲言又止。话道:你还看出了什么。不妨都出来。弦面色一整,一边思索一边道:此断口的上沿呈锯裂状,下沿却是平缓得多。可看出击打的方向。而且断刀者一击之力中尚留有一股回力,这应该是其武功的特,

  真是天外有天。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学问!冯破天直到此刻,方才真正对弦心服口服,再也不觉得对方只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正色道:实不相瞒。此宝刀平日都供于我媚云教神坛上。周围日夜都有守卫。所以我断定系内奸所为,但暗中察访却全无头绪,若你能由此断口看出他的武功套数,助我抓住内奸,实是大功一件。弦赧然一笑。饶是他一向顽皮。听到冯破天衷心夸奖亦不由有些手足无措。

  梵溟轩对此亦是大出意料。他这些年闲来无事。便将一身所学悉数传与弦,不但有自己本身武学与杜四兵甲派的铸兵铸甲之术。亦有巧拙大师《天命宝典》中的易理神算之学。平日难得考较弦,此刻听到义子这一番分析细致缜密入情入理。方才惊觉此子年纪虽幼,武功马马虎虎也就罢了,这份心智却是身兼兵甲派对武器的熟悉认知与《天命宝典》对事理的体察入微之长,实已不可觑。

  要知那《铸兵神录》与《天命宝典》皆是不可多得的秘籍,虽与武功技法无关。但其中实是蕴含着极精深博大的道理。其中《天命宝典》更是言辞纷繁,内容晦涩,若非有大智大慧的天赋将宝典的学识融会贯通。单只从字面上理解极易让人坠入魔道。一般人便是穷一生心力也未必能窥得门径。所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似这等通湛玄学若是心无旁鹜的一意苦修,却是有违道教清静无为的心境,若不遇机缘,未必能成正果。这亦是巧拙大师当年不将《天命宝典》留下的一番苦心。何况再与《铸兵神录》两项兼修,更是难有大成。

  但弦年龄尚又识不得几个字,所学全是得于梵溟轩的口传言教,梵溟轩所知的《天命宝典》本就是巧拙大师的传功所授,此时再传于弦,无意中正是暗合了道派取用不盈之理,就若名剑淬火更利。先抑方能后扬,是以《天命宝典》由巧拙大师而起,承于梵溟轩,再传于弦。反是更能慧达通透。而弦年幼,无有太多杂念。再加从生活于荒野郊外。自然而然便达到了无为之境。以《天命宝典》对世事万物的明悟为基础,晓一理而通万理,修习任何武学皆会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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