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阿丹家暂时安排好后,洪逗又去了村口那块石头前面,并没有在看见阿丹,看了眼头顶明晃晃的日头,并不是魂魄能够出现的时间,于是洪逗转头去往村后河边。
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条宽点的小溪,两岸生长着茵茵绿草,上面点缀着些许白色的小野花,还有些蝴蝶野蜜蜂飞舞花间,较远的地方生了些树木,一派青葱,看起来倒也清新。
果然是个好地方,洪逗走去,略微感应了下,这河边生长着些小精怪,应该能够从她们嘴里打听点什么。
洪逗记得自己身上有些用普通药材用掺了些灵气做成的小灵丹,对一些小精怪还是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四处瞧了瞧,洪逗抬脚走到河边,河水比较清澈,较远的下游可以看见两位捣衣的妇人。
洪逗在河边蹲下,将视线落在河里石头下一条躲躲闪闪的泥鳅身上,取出一颗小灵丹晃了晃。
那小泥鳅动了动,试探的往前靠了靠,洪逗露出一抹笑意:“别装了,我看出你来了,小东西,我问你些问题,若你回答得好,我就将这丹药给你如何?”
小泥鳅瞧了瞧下游那两位捣衣的妇女,没有动,洪逗也跟着看了两眼,伸手设了一小道结界,伸手点了点水面,做出洗手的动作。
“你且放心,她们听不见我们说话,也瞧不清我们……”
小泥鳅仍然没有,洪逗继续道:“你这类的小妖精怕是很难聚灵,你能生出这些灵识想来也不容易,该好好珍重些的……”
意有所指,小泥鳅绕着一块大石头转了转,才不情缘的往洪逗那边靠过去。
“你想问什么?”
是一个清脆小童的声音,洪逗倒也不惊讶,开口问他:“这村子里有个名叫朱丹的姑娘,你可认识?”
小泥鳅想了想:“可是那位被人唤作阿丹的年轻女子?”
小泥鳅见他点头,继续问:“你想知道什么?”
“进来你可在这附近见过她?”
小泥鳅道:“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洪逗一愣:“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
小泥鳅:“最近只有她的魂魄偶尔过来,并非肉身,可不是死了么?”
洪逗也不好和她解释:“她魂魄在这里做什么?”
“也不做什么,只盯着河水发呆,不住冷笑。”
“冷笑?”
洪逗有些疑惑,继续问下去:“然后呢?”
小泥鳅又绕着块石头转了转,嗯了好半天才道:“好像就没了,只有一次说了句薄情郎该死什么的……”
洪逗微惊,这似乎与他们最开始见到的阿丹有些不同:“那阿丹是何打扮?”
这个问题不难,小泥鳅很快回答道:“一身白裙,鬼气森森的,我一眼就觉得她不是好鬼。”
说着,小泥鳅幽幽感叹:“这阿丹生前也是个温柔和善的姑娘,谁曾想死后竟然变成这样,满目幽怨阴冷……”
洪逗心中一动:“你是何时聚灵的,可曾见过阿丹心上人?”
小泥鳅道:“刚好是前两年阿丹姑娘同她那心上人遇见的时候,说来还多亏阿丹姑娘的当时滴下的一滴指尖血,给了我最后一点子灵气……”
“那你且同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景?”
小泥鳅:“那是我刚生出些灵识,整日躲在石头缝里生怕被人抓住……”
是什么时候呢?
就觉得视线明亮不少,小泥鳅仰头能够看见以前不曾见过的风景与颜色,小泥鳅十分开心,偶尔也会走出石头,钻进水草里面,偷偷瞧水面上的风景。
说起来这条河里并没有什么鱼,所以没什么人会在这里捕鱼,大多是些妇人来这里洗衣挑水,偶尔也有些年轻姑娘以及小孩子帮忙或者玩耍。
阿丹是这里的常客,但她大多时间在上游瞧风景,那里景色最好,春有鲜花夏有青草秋有芦苇便是冬日里也是白茫茫一片的好看。
上游除开景色不错,也是村民担水的地方,阿丹每日都会来这里担水,趁着打水的时候贪看会风景,没到这时年轻姑娘姣好的面容上都会露出满足的笑。
然而阿丹遇见她的那位心上人却不是在这里,是在下游洗衣的地方,哪里风景远没有上游好看,不过一地青草零散生着些小野花,为了方便捣衣,村民们还弄了些青石板在河边,看起来竟有几分缭乱。
那日天气不大好,河边只有来了一个人洗衣服,小泥鳅瞧见阿丹正蹲在石板上洒皂粉揉衣,随后拿起捣衣棍捶打衣裳,忽然背后路漏出另一张脸。
通过水面的倒影,注意到身后有人的阿丹吓了一跳,手上失了准头,一棍子打在手上,指甲里面渗出鲜血滴落水中,只听得啪嗒一声捣衣棍落在青石板上,轱辘两下滚进水里。
身后那人也惊着了,忙伸手拉住阿丹手上的指尖,温柔的吹了吹。
“是在下冒昧了,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着,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绣着白兔的手帕轻轻擦拭阿丹手上的血迹,动作十分温柔。
小泥鳅并不懂这些,只见那滴落下来的血带着些许灵气,便凑了过去将之吞下,正好听见头顶阿丹疼得直吸气。
男子也感受到了,动作也发轻柔起来,阿丹头一次被陌生男子这般亲密对待,一时红了脸颊。
待男子将手上的手指处理好,又吹了吹,倒让阿丹觉得指尖的烫的远比痛地难受。
阿丹忙将手抽回去,低下头,羞道:“多谢公子……”
那男子笑了笑,他生得白净虽然斯文却全无读书人的文弱姿态,但有几分武人的英气。
“姑娘说错了,本就是在下突然出现惊扰到了姑娘,导致姑娘受伤,是在下该向姑娘道歉才是。”
阿丹更是羞得不敢说话,拉来两人间的距离,心里一阵小鹿乱撞,声若蚊语:“公子也帮我包扎了,如此也算抵了,便没什么纠缠了……”
男子闻言,忍不住清笑一声,见那被石头拦住的捣衣棍快被冲走,伸手一把将捣衣棍看起来,又瞧了瞧那一堆待洗的衣服。
“不如这样,在下帮姑娘将这些衣服洗了,算作道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