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安一路带着吴归与洪逗去往停放尸体的房间,原本城主只说请吴大公子,谁知二公子也非要跟过去,想到待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康安心里不用害怕起来。
拐过一处假山,四周的房屋有些老旧,其中不少都已经开始掉漆,康安领着他们走进其中一间燃着烛火的房子,房门刚被推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随之涌出,熏得洪逗踉跄一步,抬头便见房间正中央的板床上阿绿浑身是血的躺在上面,面色惨白,再无半点生气,只觉得胸腔里剜心般的痛楚,只觉喉咙涌上双眼随之血红起来。
吴归适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洪逗从悲愤中鬼神,眼前的景象闪了闪,在看那板床上,躺着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是幻术!
洪逗心中一惊,暗自懊恼自己竟然会被这般低级的幻术迷惑。
一直注意他们情绪的康念只觉有些奇怪,兄长的未婚妻死了,做弟弟的反倒比哥哥还要难过,不过他并不敢多问,十分谨慎的开口。
“二位节哀……老爷生了大气,正在审问这一路上的下人,怎么放人进入后山的。”
确认那不是阿绿后,洪逗彻底放松下来,再次将视线落在尸体身上,见尸体身上处有不少野兽爪痕以及噬咬痕迹,心脏也没有丢失,应该是被野兽咬死的,只是听说这小后山并无猛禽,怎会出现这样的痕迹,这句被人用幻术变成阿绿的尸体,真正的身份又是什么?
身边,吴归面沉如水,问出同样的问题。
“听说那小后山只养了些獐子兔子自这些,并无猛禽,怎会如此?”
康安面色有些难堪,抬手擦了擦额头。
“许是后山上的东西跑过去了……”
吴归抬眉,轻嘲道:“这是城主府的后山,山上竟能有猛禽,也不怕伤着城主府的贵人们?”
康安态度越发卑微起来:“护卫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山上瞧瞧,并不曾发现有猛禽野兽什么的,怕是近些日子才溜进去……”
康安越说声音越小,城主府的后山后面的确连了些山脉,偶尔也会有野兽跑进来偷獐子兔子这些,不过大多也越不进城主府,毕竟小后山前头还有一道院墙隔着,只是他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吕姑娘怎么就跑大后山上去了,那隔门终日锁着,没有钥匙根本是出不去的,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放人出去。
吴归连声冷笑:“我们住进城主府一是城主盛情难却,二是闹出那样的案子,倒地觉得城主府更安全些,若早知如此,吴某是万万不敢住进来的,无故害了未来妻子的姓名,叫我如何同岳父大人交代?”
康安直吓得冷汗连连,觉得这吴大公子铁了心是要城主府给个交代,说来也是,这些日子吴大公子与吕小姐那些恩爱他们也没少瞧见,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没了,如何不让人愤怒。
“城主已经在审问那些下人,还请吴大公子等上一等,待找出酿成此祸的人定让他偿命!”
“可要我等多久?”
康安声音都有些发颤起来:“最晚不过明日,这里到底有着不好看,还请吴大公子,吴二公子回房东等候……”
吴归睨他一眼,冷声道:“最好如此,不然拼尽吴某家产人脉,也定要城主府给个交代!”
语罢,吴归故作难受的看了那尸体许久,毅然转身离去。
洪逗也装出几分难过,跟着吴归离开。
待回了歇息的院子,吴归抬手设下防止监听的结界,冷笑道:“果然那凶手就藏在城主府里,旁的也就罢了,竟敢生出这些事端,一旦被我逮到真身,我必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听着这寒冰一般的话语,洪逗不由打了个冷战,原先他喜欢只想着如何抓住凶手不曾想过抓住了要如何惩罚他,现在听吴归这般言语,反倒生出些许不忍,不过眼下他更关心阿绿与阿笙的安危。
“阿绿定然与你说过什么,不然你方才不会说那些威胁的话!”
吴归听了这话,反倒露出点笑意:“一个正常男人,未婚妻子无缘无故死了,总是要找个说法的。”
“你方才那些话未免过于厉害,就不怕建康城主翻脸?”
吴归摇头:“他不会,这事本就他们理亏,哪有放任贵客去那种地方还不派人保护的道理,再有那尸体是假的,就说明此事是有人故意设计,那我需要了解从哪一步开始出现在人眼里的她是假的,再顺藤摸瓜摸出后面那个人。”
可现在人是的的确确不见了,不然也不会由着这么一具假尸体出来,难不成她有什么打算,可是阿笙呢?那些下人都说看见她们两人一块进去的,如今只发现一具这样的尸体,另一个也该有个说法。
“可现在人的确是不见了,她出门前可有说过什么?”
吴归虽然心里也有些不安,不过没有洪逗那般着急,还算冷静,到底他还是比较相信阿绿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昨夜四小姐派人来过,多般是去找四小姐,不过康清一个凡人,并不能对她做什么,应该与康清没什么关系……”
洪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那东西不是赌神凡人?我们都看不出来,如何确定康清就是完整的凡人?”
吴归道:“或许是我们想多了,没准明天她们自己就回来,那具尸体不过是她们将计就计。”
洪逗仍是不放心:“便是如此,阿笙也该出来,可现在阿笙也没有半点消息!”
吴归脸色不大好起来:“我随时监控整个城主府,但凡有点灵力波动我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出来,今天一整天我并没有发现有丝毫的灵力波动,没人用过灵力。”
这让洪逗无法反驳,但他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因此消退下去,反而越发强烈起来,他不愿在和吴归商量这件事情,转身踩着月色飞出城主府向狄卦所在的客栈飞去。
待洪逗离开后,吴归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又紧,最终颓然松开,满是疲惫的开口,也不知到底在问谁。
“你究竟想做什么,这件事情究竟与你有没有干系,若是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就此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