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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灭与重燃的命运灰烬 aragon 2783 2024-11-18 15:05

  她眼神干涩,就像是看着理科的实验一样。

  “那个,藤沢同学。”

  我终于像样地发出颤抖的声音。

  藤沢没有回话,只有视线转了过来。

  “你恨我吗?”

  因为妹妹的事。

  如果可以,真希望是这样。

  这样的话,我也就有了被杀的理由。

  而不是一味地逃跑。

  藤沢像拉开窗帘一般轻易说完,退后:

  “当然讨厌了。快点给我去死吧。”

  “嗯嘎?”

  脸颊好痛。我抬起头抚摸脸颊,发现上面嵌着小石头。用手指把石头蹭掉,然后戳进石头形状的凹陷处。这是哪儿啊?我环视四周便知道是山里。

  “咦?”

  “哼——”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便发现藤沢在俯视我。她眯着眼睛,似乎在做出评定。

  “藤沢?”

  “……哦。这就是你逃跑的办法呀。”

  她闭上眼睛,垂下肩膀似地吐出一口气。

  “虽然无法置信……但这样的话,说不定能掩埋罪过的痕迹。”

  “你指什么?”

  “没什么。不说这个,行了站起来。”

  藤沢伸过手来。美丽的指尖仿佛在命令我站起身。

  “啊,噢。”

  碰到藤沢的手,我有点心跳加速。

  但发出大响的不是胸口,脑袋里有什么别的东西在轰响。

  ……可是,我为什么睡在这种地方?

  藤沢重新背好帆布包,朝远处望去。然后,一如既往地开口。

  “看来已经没事了呀。那差不多该下山了吧……腰越君。”

  妹妹不是那种一年到头黏着我的孩子。她在外面有很多朋友,而且一个人的时候也是脸上笑眯眯地愣在那里。说是稳重,不如说安静得不称她的年龄。

  她这样的性子,在我想静静地看书时真是帮了大忙。

  但她带着奇怪的问题靠过来时,我总会为难。

  “姐姐为什么是姐姐呢?”

  妹妹老是问书里没写的东西。

  “你问为什么,因为我先出生啊。”

  “那爸爸和妈妈也是姐姐?”

  “不是那回事啊。”

  妹妹没有歪起脑袋,而是在圆圆的眼睛上摇曳起光亮。就算你用眼神问是怎么回事我也很难办。

  “血之类的,就是和那种东西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于是说明变得随便。

  “血不一样的话,姐姐就不是姐姐?”

  “……估计是吧。”

  “嗯——”

  妹妹露出难以判断的反应,打算离开。

  然后,我看到她离开,正要松一口气时。

  “啊,但是我喜欢姐姐哦。”

  “……哦。”

  听到她突然回过头说的话,我又头疼起来。

  妹妹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有点唐突,又有点难懂。

  她的登场也很唐突。回过神来我就有了妹妹,然后成了姐姐。关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记忆很淡,无法明确地拾起。包括这件事在内,都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尽管不记得她的出生,可丧失的记忆永远留在心里。

  在一个极其平淡的日子,妹妹轻易就死了。

  当然,是不告而别。

  感觉就像突然在什么也没有的地面上摔倒。

  然后带着疼痛起身时,我便赫然发现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煎熬,甚至觉得自己仿佛变了一个人……

  做了坏事会遇到不幸,这个说法,是错的。

  晦气造访恶行不是什么不幸,是报应。

  所谓不幸,会更唐突、更不讲道理地到来。

  至少,我相信妹妹不是遭了报应。

  葬礼中,我一直在想着这样的事。

  我在学校楼顶看到稻村单纯是偶然。第一学期的考试结束,没过多久的放学后,稻村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学校的校舍像是背负着夕阳般随斜阳摇晃,她小小的身影立在那里。从头发和校服模糊的轮廓中,便知道她在看着我身后的道场。啊啊,是在等七里吗。

  我用缠在头上的手巾擦着脸,抬头朝那样的稻村望去。她明明没事可做,却留到了相当晚的时间。反正要等七里,参加同一个社团不就好了?身为外人的我这么考虑,但她也有自己的内情吧。

  而七里还留在道场里。大概是因为刚刚也输给了我,练习结束后她仍在挥竹刀。虽然不知道胡乱挥个不停会不会有进步,但总觉得她都那么努力了,本该能赢过我这种程度的水平啊。

  老实说,我并没有出众的技术。

  虽然也不弱,但对剑道没有投入到能得到上万人认同。

  只不过对人而言,该说是相性呢还是机缘呢……总之就是意外会有自己怎么都赢不了的对手。呼吸的咬合情况,或是定型的招式对对方来说得心应手……就是像人品或癖好这样,自然而然地养成的东西,再怎样都无可奈何。

  让七里舔舐心酸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吧。

  等待那样的七里的稻村。一个人,屋顶。

  树果。

  “…………………………………”

  说不定正好。

  我立刻折回去换下练剑道的衬袄,穿好校服。

  “藤泽同学,这就回去了?”

  “嗯。”

  和其他社员简单打过招呼,我朝道场里挥动竹刀的七里瞥了一眼,来到外面。

  我快步回到校舍,走上楼梯。放学后时间也不早了,校内没有其他学生的影子。这里离文化系社团的活动楼也有距离,感觉不会遇到人。

  自三楼的楼梯继续向上,想推开通向屋顶的门时,我遇到了阻力。感觉不是门上了锁,而是有东西压着门的四角。用力推门,我便知道了那个东西的真面目。是晚风。

  在下面几乎感觉不到有风,可到了楼顶就大到多余。湿润的风中似乎含着稍远处的大海,细丝般抚过脖子。社团活动后稍稍发烫的皮肤因此感到舒适。

  稻村背对入口呆呆地站着,还没有注意到我。她似乎没有听出混在风中的开门声。

  我小心地压低脚步声靠近。

  要是她没发现的话,就直接——

  然而稻村忽然回头,和我碰上了视线。“为哈?”她皱起脸来。

  看来她期待落空了。

  “不是七里真是对不起。”

  我嘟囔着言不由衷地谢罪,靠了过去。

  虽然没有七里表现得那么直接,但我早就发现稻村也讨厌我。大概是七里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让她感到不满吧。我打心底觉得她的内情对我自己而言无足轻重,因为这事情而被单方面地厌恶,让人很不愉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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