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弟,求求你救救我们于家。”于婷婷终于开口,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江天羽的遐思。
“怎么?你爹不是说与血麒麟无关,也不太担心无常教的事么?”江天羽脑筋倒也转得很快。
“唉——一言难尽呀!”于婷婷叹气,眼神也飘忽起来。
江天羽牵她到桌旁坐下,递过一杯茶。
于婷婷啜了口茶,慢慢地开始叙述:“如今人家看到我们于家,是很风光的。可是谁会知道当初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呢?从我记事起,我就很少见到我爹爹,我和我娘相依为命,虽是衣食无忧,但也算不上富裕。我从来不知道爹爹是做什么的,问娘,娘也不说。直到五岁那年,爹爹突然回来了,但模样却变了,我吓得不敢认,娘却坚持说那就是爹爹。后来,我听爹爹说话的语气和看我的眼神,也确认了这点。那时候小,以为爹爹是变了戏法儿逗我玩,或者使了易容术。可后来我发现,爹爹根本没有易容——他竟是真的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说到这里,于婷婷顿了顿,问江天羽:“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江天羽郑重地说:“我信。也许你爹以前才是使了易容术,后来是恢复了本来面目。”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爹爹回来后,开始在江湖上渐渐打拼出了一点名气,在我八岁那年才真正安定下来,建了现在这山庄,把我们娘儿俩接了过来。然后,他便送我上武当拜了师,一年只回家小住两月。可是在我十岁那年,有一次回家,我在我爹的书房玩耍,竟无意碰到了一个机关,书房的墙上开出一扇门来。爹爹见了,狠狠地责罚了我一顿,从此不准我再进书房。”
“这也很平常呀?有钱人和江湖人谁还不在家里修个密室什么的?要不,那些金银财宝和武功秘籍往哪儿放?”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可乐开了花,江天羽心里盘算——今晚可有事做了!倒要看看这于山岳到底藏了什么宝贝,连自己女儿都不让看。
“而且,还有一件事让我更不安,”于婷婷看看江天羽,说出了这几天来压在心里的秘密。
话说几天前,于婷婷从武当归来,心里一直担心着无常教的事。晚上睡不着,便每日悄悄起来巡夜,怕无常教的人夜间偷袭。于婷婷在武当十余年,轻功有相当的火候,一路查下来,倒也没有惊动庄子里的人。于婷婷第二天深夜继续起来巡查,经过父母房外时,却听到父母还在低声谈话。好奇之下,便躲在窗下偷听。只听于夫人说:“岳哥,你说他们会找来吗?”
“应该不会吗,蓉儿你别怕,就算真来了,也还有我呢。”于山岳温言劝慰。
“岳哥,你就别安慰我了。杜大哥他们都遭了毒手,又岂会跑了我们?”
“……”于山岳也沉默了。
“岳哥,你说杜大哥他们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无常教发现了?”
“叹……定是在暗中打听时走露了风声吧。”于山岳的声音带点感伤。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你们就别找了吧。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么?”于夫人有点埋怨。
“蓉儿,你是知道的,为了这事,我们几个是丢了性命也不后悔。你也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活着回来的。唉!这么多年了,实在是于心难安呀!”于山岳声音竟有点哽咽。
“我也知道……但你总不能陪了我们全家的性命吧。婷儿还那么年轻……”于夫人说不下去了。
“蓉儿,你以为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么?无常教怕是早盯上我们了!李兄拼死留下的那句话,就是专门留给我的呀!”
“可怜李大哥那么好的人,竟然就这样去了……”于夫人竟哭了起来。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蓉儿,别想那么多了,快睡吧。”
屋里渐渐安静下来,窗外的于婷婷却如遭雷击。原来爹爹真的和血麒麟有关,而且与无常教似是早有渊源。李千渊到了于家转一圈就走了,说是要暗中布署。于婷婷连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现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江天羽来了,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明知事关重大,不可外泄,也只有姑且一试——兴许,于婷婷心里并没把江天羽当外人呢。
轻轻拥着泪眼婆娑的于婷婷安慰一番,又拍着胸脯发了一串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言壮语,终于是送走了于婷婷。转过身来,江天羽哼道:“你们两个听够了吧?”
关逸雪和冷炎龙轻飘飘地隔壁跃了过来。关逸雪轻笑:“天羽真是好艳福呀!”
江天羽干笑:“友情客串,当不得真的。我也是为了搜集情报才不得不小小地自我牺牲一下。”
关逸雪如春水般的眼盈盈一扫,嗔道:“就你贫!好了,我们去瞧瞧于大庄主的宝贝吧。”
三人如三缕轻烟,突然消失在夜色中。
***
要在诺大的山庄里找到于山岳的书房,本也不是易事,但江天羽、冷炎龙和关逸雪却几乎没怎么费工夫——因为这三人最擅长的就是追踪和寻觅。
悄悄地掩进书房,略略地一打量,三人便不约而同地走向书桌。对望了一眼,关逸雪伸手握住桌上的砚台,试着左右各转了几圈,再轻轻一提,墙上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门洞。
江天羽飞身入内,然后一点头,冷炎龙和关逸雪也跟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到五平米的小小空间,竟然只摆了一张小桌子,四周空荡荡的。
冷炎龙摸出一个火折子轻轻打燃,霎时将这小小的空间照亮。然后——三人全都愣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