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是女生,还是我应该是女生,又或者规定你后面就应该坐了个女生……”
在这位长相很似女生的男生一长串的解释与抱怨之后,若静略有反应:“哦?我后面坐的是男生?”揉了揉眼睛,若静还是不肯相信这个事实,这几天一直以为自己后面坐的是一个文静的女生呢。
若静会不认识林默实在是一件不用大脑想就能明白的事,高一全年级近千的学生,就算三年之后应该还会有很多张脸属于初次见面的吧。
学校有个很普通却很变态的规定,就是每次的考试都要把全年级的学生学号打乱,像把一堆带有数字的彩色球放进一个巨大的桶里摇号,然后来排列出一组一次都不会重复或类似的组合,为此可以起到防止作弊的效果,至少学校领导一直这么认为。熟不知,在这个日新月异,思想超前的社会里,作弊只认准熟人已经算是老手的耻辱了。
不过对于像若静这种胆小,单纯,较真的人来说也完全没什么区别,不管身边坐的是熟人张三还是陌生人李四,她都不曾想过走那一条自欺欺人的路,若静一直觉得作弊是一件伤神,完全无意义的事,像这种每隔几个礼拜的总结性考试,实际方面对人生毫无影响,完全没必要骗自己,大不了考不好回家一顿骂,然后再保证下次考好不就完了。
如果说真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如果傍边坐着熟人,若静会一直聊到老师过来发卷子,然后提醒,那边那个女生,不要在讲话了啊。而坐着陌生人,她就会像本人的名字一样,“若静”看起来很安静,不过,那只是看起来……
若静呆呆的望着林默,直到监考老师走了进来,用高亢的嗓音表示考试要开始了,给我老实坐好,若静这才缓过来。
两个小时的时间此时对于若静来说好像翻了好几倍,脑子里反复出现这几个字“女生?男生?我……出什么问题了?TOT”
真是一个漫长的考试啊……
“叮~~~~”伴随着清澈悦耳的铃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了,这意味着既漫长又短暂的暑假即将到来。说它漫长,也确实,学生的一个学期也就一百来天时间,暑假却又两个月的时间,这等比例显而易见。说它短暂,也情有可原,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对于即将升入高二,高三的学生,校领导精心安排了免费并且相当紧凑的补课,这对于家长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恩惠,可对于这群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们来说,这是一个多么不仁道以及令人痛彻心扉的“赏赐”啊。哎,怪只怪生在了这个竞争激烈,从来都信奉只有读好书才有出路的时代里了。
若静呈放空状地走出校门口,自己也不知道该想些这么,今天遇到的事,真的太……哎,自己竟然连后面坐了三天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没认出来,更让若静无语的是,自己竟然纠结自己的这个错误而使得最后一门考试的题目都没来得及做!真想给自己两耳刮子!
哎~等着挨骂吧,算了,先保持老样子……
若静的老样子就是先开开心心过完眼前日子,受苦受累到后面再说的,其实这点让她的父母很不爽,每次回家问她考试怎么样她都会用同一句来搪塞:“还行吧……”倘若问问她考了些什么内容,她也只会说:“不记得了”。为此父亲没少责备:“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学习,你看看那谁谁谁,考完出来都能把卷子内容背出来,考多少分也差不多能估出来,就你,怎么就这么不在乎呢,这都是为了你将来怎么怎么……”每次考完试回家若静都要听父母唠叨半天,其实她并不是不记得了,只是不想提前让父母知道结果,若静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只是父母用来弥补他们自己未上大学这个遗憾的工具,要不怎么父亲总说:“你要学好考大学,不能像爸爸妈妈这样,你要替我们争口气,你要怎么怎么,你还要怎么怎么……”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在那个年代是最普遍的,其实若静也还是能理解父亲的遗憾的,在父亲的那个年代里,学习并不是最重要的,生活安定才是关键,而当时成绩优秀的父亲却为了进一家国企,而放弃了进大学深造的机会。然而那个年代国营单位的安稳生活也彻底磨灭了父亲的斗志,直到没过几年之后的有一天宣布改革,国企变为私有企业,父亲才意识到当年走错了路,看着身边那些当年因着未能进入这家单位而不得不继续上学,或者外出打工的人如今各各春风得意,满载而归,父亲眼里的无奈,若静很早就能察觉到了,而她也一直不希望父亲在她身上连希望都看不到,所以她也只能对不好的事情闭口不谈,至少父亲还能开心几天。她的想法,父母似乎至始至终都不曾了解过,对此,她也习惯了。生活不可能照着你所预想的故事发展,你唯独可以做的就是顺应着它的脾气,慢慢适应,很多年之后,若静才意识到如果当初的自己不是那么倔强,是不是很多事情都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我不曾预料到故事的开始,我也不曾猜想过故事的结局,可是我却连故事的发展都没有把握过,这就是那些年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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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后在家休息了没几天,高一的暑假基本上就算结束了。哎,多么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啊,尤其是对于若静来说。因为去学校也就意味着考试成绩的公布,以及不得不接受的分班。对于这两件事,若静一直保持着犹豫的状态,犹豫自己应该抱怨还是支持,虽然对于她这种小人物来说支持与抱怨丝毫没有影响,可是若静总觉得,好歹自己也是个有思想有文化的人,怎么着也得有点看法吧。
带着心里那只砰砰跳的小鹿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会让若静紧张的无非两点,一是考试成绩二是新分的班级,听说这次是按成绩好坏分的,也就是说,考得不好那么就会有被学校不重视的危险了,这是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想到父母那张冰冷的脸,若静怎么觉得这大热天一身寒气。
学校的公告栏围了好多人,有的看成绩,有的找新班级,跟多的是在关心新班级有多少熟人,当然也会有那么些人在暗暗寻找心里的那个她或者他是否和自己一起,如果不是,那么距离有多少,而这些在此刻却只是那不能说的秘密,藏在心里,时而香甜时而苦涩。
不费吹灰之力,若静便以其高挑的身材挤到了前面,张望着公告栏,若静感到眼前的画面怎么是在颤抖的。
寻寻觅觅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虽然排名不是很理想,但是在看到的那一刻,若静觉得自己的心还是平静了,还好没有比预计的更糟糕,此刻应该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吧。顺势往后看,就看到在分数后面写着高二一班,这也就是若静的新班级。
迅速扫描了一遍,“哇!太棒了,茹萱和我一个班级诶!”此刻的若静兴奋地似乎已近忘记考试成绩并不是很理想这件比较重要的事,因为正在为能和茹萱在一个班级这件事情高兴呢,这等概率可并不大啊,要知道全年级二十多个班级,一个个走过去都要很久呢。
茹萱是若静最要好的朋友,若静一直为了高一时候两人分班离得太远而感到可惜,这不,老天还是挺关照她们的。一想到这,若静就觉得高二的学习生活很值得期待啊。
若静挤出人群,满心欢喜地朝着新班级走去,“不知道萱萱到没到,她知道和我在一个班么?”
正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站在门口,若静心里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又要面对这么多的新同学。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越是见识广了,胆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小,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陌生与熟悉的区别仅仅只在几分钟之内,而对于一个成人来说,陌生与成熟的过渡有时候似乎长得可怕。那么对于若静这种处于花季雨季的青少年来说,要迅速过渡也还是有点困难的。
在门口晃荡了半天,就是不怎么敢进去,就好像踏出这一步就会进入另一个空间一样。
正纠结着,里面走出一个人,若静一抬头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于是,两人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你(怎么也)在这?”时间在那刻停顿了两秒,然后恢复了正常。
出现在若静眼前的这位兄台,若静曾在他的毕业留言本上这么评价:“极品中的极品!”他叫易宸,是若静小学六年外加初中三年的同学,初中分了三次班,当第三次他们又分在一个班的时候,两人见面后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又跟我一个班啊……!”
两人表面上虽然总是相互拆台,相互嘲笑,但事实上两人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用茹萱的话说就是:“要是初次认识你们,还真以为你俩有啥过节。”是啊,两人都是那种要么不说话,要说就带刺,你一句我一句的,非得争个高低,但基本上每次都是若静输,然后愤愤地走开,没过多久,俩人又会嬉皮笑脸的打闹,对此,茹萱已经从最初的惊讶难以理解变为现在的完全忽略了。
俩人便嬉皮笑脸的一起走进教室,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中间那排的茹萱,若静立马忘了身后刚还聊得火热的哥们,奔奔跳跳地走向茹萱:“嘿!”若静猛地一拍,茹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若静抓着不放:“太棒了!欧耶!……”这完全就是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的节奏啊!
这一刻,若静觉得很是满足。
七八月的天气异常闷热,连那偶尔吹来的风也似从那火炉里散发出来的。若静整个人都是躁动的,一小半的原因是因为天气,至于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已经很明显的挂在若静脸上了,哇卡卡卡……
有时候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如果不去追求太多不适合,或者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许我们会比之前幸福很多。
有时候人是很容易幸福的,如果身边有那么一个两个交心的人,也许我们会比之前快了很多。
有时候人是很容易快乐的,如果我们可以学会满足,眼前的一切,发生的,未发生的都看作一缕青烟,环绕在你的身前身后,如果这一切,都变得那么轻,我们也就不会承受不起了……
俞明研究生毕业那年正好赶上大学生就业难的情况,因为爱情的缘故,她跟随老公一起到了他的家乡零丁,那是南方某个省的省会,经济还比较发达。
俞明的长相很普通,有点黑,微胖,着急的时候说话还会语塞,怎知王八看上绿豆,老公像对待宝贝一样地爱她,还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把她塞进了零丁市第七十四中学,并且宠溺地对她说,“在学校里教书单纯,我就想你能一直这么天真可爱。”
七十四中是一所省级示范高中,建国后才成立,有点历史,但不长。现任校长王校长是零丁市十佳校长之一,因搞新课程改革轰轰烈烈而出名,新课改是教育界同仁的香饽饽,只要搭边,就能见利,所以一时间铺天盖地的中小学都号称自己是新课改示范校,更有些专家学者借此出了几本书,而一举成为明星,被众人崇拜,所到之处,万人空巷。这玩意儿就像现在特别流行的网文,你规规矩矩地写是没人看的,但是你要是写老子上了儿媳妇,婚内婚外几重情,小五小六满天飞就会受到大肆追捧,当然这样的文章也是很不好写的。
不管怎么说,七十四中在王校长的带领下,已经搞了两年的新课改,那么什么是新课改呢?
所谓新课改就是学生不再是面朝黑板排排坐,而是垂直黑板对对坐,六个人一组,美其名曰“讨论组”,课堂上老师不许讲课,让学生自己讨论,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伟大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不是说过吗?要让小孩儿教小孩儿。老师是课堂的设计者,不再是课堂的领导者。
那么老师到教室,只要把导学案往下一发,任务一布置,就等着学生在自学完了之后进行激烈的课堂讨论,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老师千万不能打瞌睡,因为王校长会经常有意无意地从教室门前经过,有一位老师因为在学生讨论的时候插不上嘴而睡着,被王校长带到校长办公室和其展开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
“张老师,我知道你平时是比较努力的,做导学案也很积极,布置任务也很简洁,可我们的新课改呀,虽说是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从教到不教,但是也不能在教室里面打盹儿呀,我们学校是示范校,有很多兄弟学校来参观的。看你在教室里睡得口水流,是不是影响你自己的形象呀?到时候人家会说我们七十四中全体老师都励精图治,唯独你张老师在革命的道路上有所松懈,是不是不好呀?”
张老师看着王校长那慈祥得像妈妈似的的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说男人成熟的标志就是具备了女性的特质,他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革命的叛徒,问题简直严重极了,从此上课的时候,就算用两根火柴撑住眼皮,也决不小憩一下。
七十四中的新课改还是那么的轰轰烈烈,受到了广大媒体的关注,一并被关注的内容还有高考的一批人数从几十个到十几个再到几个。
不过王校长是从不担心的,“我们是进行素质教育的,培养的是学生的全面能力,你没看见我们的学生到了大学里都是各个社团的骨干吗?人要有长远目标,要强调终身发展,怎么能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呢?”
当然,这些大道理俞明都不懂,她只知道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教书,再加上她确实能力有限,在学校几年还是默默无闻。百无聊赖之下,她想反正我也混不出头儿了,干脆写写网络小说吧,没准儿能一炮而红,好歹也能挣点外快。现在最流行什么呢?当然是言情了。于是她敏捷迅即地在网上发表了一章小说,第二天编辑就联系了她,她非常的骄傲,觉得自己文笔真是不错,看来改行有望,不断连载。
结果第三天编辑就和她说,不知道她写的什么,得改;第四天编辑说,题材非主流,得改;第五天编辑说,写完了也未必有人看,得改。编辑层层深入、不遗余力地帮助让俞明非常感动,但是也彻底打消了她成为作家的念头。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又融入了默默无闻的教师队伍。
清晨,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倒应上了初中学的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别有一番情趣。
苏浅骑着单车,没有撑伞,雪花肆意得落在她的头上、大衣上、车上,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微微拢紧了大衣。
停好车,苏浅掏出口袋里振动不停的手机,她看着屏幕上闪烁的人名,皱起了眉头。
利落地摁断了电话。
苏浅正要把手机装进衣兜,眼光不经意地掠过屏幕上的时间。
8点59分?!
嘴中暗骂一声。
苏浅推开厚重的玻璃大门,暖气猛地朝她袭来,她跺了跺鞋上的雪,走了进去。
粗略地打量了四周,看到窗边的一抹倩影,笑了笑,小跑过去。
苏浅一坐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后,推还给对面。
对面的女生嫌弃的表情早已浮现在脸上,“你又迟到了。”
苏浅连忙拿出手机。9点04分。
苏浅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清言,我就迟到了四分钟,而且今天外面还下雪了耶。”
被唤作清言的女生冷冷地瞥她一眼,“怎么?下雪可以当做理由么?”
苏浅正不知如何回答,服务员的声音恰好在这时传来:“小姐,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
许清言替苏浅回答:“一杯拿铁,一份提拉米苏,谢谢。”
待服务员走后,苏浅漾开笑:“清言,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许清言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将面前的咖啡推到苏浅面前,“这杯是你的。”
苏浅傻眼了。
许清言的面容染上一层笑意,“我有洁癖,你知道的。”
苏浅没有说话。
半晌,苏浅笑着问道:“沈然人呢?”
许清言抬头看着苏浅明媚的笑容,叹了口气,扭过头,“陆亦南回来了。”
听闻这个名字,苏浅的笑僵在了脸上。深吸一口气,勉强咧开嘴,“清言,你在说什么啊?”颤抖的声音暴露了她的慌张。
陆亦南。
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梦魇。
三年来一直是苏浅心底不可触碰的伤疤。
许清言转过头,看着苏浅苍白的面容,眼中满满的担忧与关心。许清言握住苏浅的手,发觉苏浅的手竟是如此的冰冷。
许清言看着苏浅,“浅儿。”
苏浅睁大眼睛,转头望向窗外,“清言,我……”
许清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握着苏浅的手。
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拿铁和提拉米苏轻轻地放在桌上,“小姐,您的拿铁和提拉米苏。”
许清言点了点头,“谢谢。”
苏浅茫然望着窗外的景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清言的手机响了起来,许清言拍拍苏浅的手,从包里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接通了电话。
挂断了电话,许清言拎起包,“走了,沈然她让我们去她酒吧。”
说完,拉起苏浅。
出了咖啡屋,外面的雪早已停了,苏浅轻声说道:“清言,我自行车还在那边呢。”
许清言敲了下她的脑袋,沉下脸,“苏浅,不就是辆自行车嘛,谁要你的。你别跟我装穷。”
苏浅低下头,一声不吭。
许清言只好无奈地说道:“待会儿我叫人给你送回去,行了吧?”
苏浅这才点了点头。
冬天早晨的A市,总是冷的一塌糊涂,而且,今天还在“哗哗”地下着大雨。
“阿嚏!”
都不知道这是今天打的第几个喷嚏了。
孟延窝在被窝里,把脚伸出被窝一点,又“嗖”地一下收回来。
感冒了。
“啊!”突然,从紧闭的房门外,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快迷迷糊糊地再一次睡着的孟延被这一声尖叫吓得瞌睡全无。
“死周乐,大早上的,叫什么叫。”暗暗小声咒骂一声,紧接着,房间门被“砰”地打开。
“孟延,你给我起来,看看你干的好事儿!”周乐强行把被窝里的某人拉起来,“老娘不就昨天一天晚上没回来,你把老娘家弄成什么样儿了!”
“嗯……”孟延心里很不爽,但头又沉得厉害,实在没精力反驳,要是以前,她早就跟周乐杠上了。
眼前模模糊糊的。真的不行了。
周乐忍不住翻个白眼:“瞧瞧你这样子,昨天干啥去了?”她真想不明白,以前那些喜欢孟延的男生是不是眼瞎了,眼前这个头发乱糟糟的女人,真的是孟延吗?
周乐微微一松手,孟延失去了支撑力,又倒下去了。
周乐一愣。就算以前孟延也赖过床,但从未想今天这样叫了一遍又一遍还不起来。她翻出手机,快十点了,怎么回事儿,闹钟没响么?
她不死心地再摇摇床上的某人:“喂,喂……孟延……”
没响应。
周乐皱起了眉头,注意到孟延苍白无血色的脸和微紫的双唇,心里“咯噔”一下,摸摸她的额头,天,好烫!
“孟延!孟延!”任周乐怎么摇,孟延还是不说话。
“唔……周乐……”
周乐变了脸色,一把把身体软塌塌的孟延拽起来,慌忙给她翻出衣服:“孟延,别睡啊!咱去医院!”
“病人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从病房里出来,医生望着病历单,“病人本来就患有先心病,这次还好及时送到医院来了,只是轻微的肺炎引起的发烧。现在A市冬天严寒,患有先心病的病人最容易感冒,以后要多注意。”
周乐松了口气:“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点点头,刚转过身,又回过头来:“哦,根据刚刚的检查,发现病人的心脏有些异常,似乎有点严重,建议尽快安排做手术,以她现在这个年龄,虽然做手术有些晚了,但做了家人还是放心些。”
周乐脸色有些难看,点点头。
“这样吧!我安排咱们医院先心病治疗专家许医生给病人看看,看看他怎么说,再做决定。”许医生?
“好,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周乐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冰凉。
最近,孟延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现在她已经25岁了……
“咦?周乐?”
听到有人叫自己,周乐望向声音的发源处。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有一位身穿白袍的男人。
“沈卿?”
对方欢喜一笑:“没想到真的是你啊!”他望了望周乐身后的病房,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里面的……是孟延?”周乐不回答。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沈卿挨着周乐坐下:“孟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很糟糕吗?”他刚刚在不远处看到周乐和医生说话时的神情,似乎是听到了不好的事。
“嗯……”周乐抬起头,眼神不知道落到了哪,“医生说她的心脏有些异常,要尽快安排手术才行。”
沈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周乐,不知道你听说了没,天赐回国了。”
许天赐!周乐收回目光,震惊地望向沈卿,心里想起来刚才那位医生的话:“许天赐……是不是这个医院的先心病……”还没等周乐说完,沈卿点点头。
“咔”身后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周乐和沈卿几乎同时转过头,看到的,竟是披着头发,脸色苍白,眼睛里闪着泪光,嘴唇微微颤抖的孟延。
“孟延……”已经不敢想象,孟延到底听到了多少。
“周乐……许天赐他、他回来了?”她的声音中略带哭腔,记忆里的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周乐起身扶住似乎要倒下的孟延,两人都没有说话。
“告诉我!是不是!”孟延几乎用吼的,不远处正准备朝这边走过来的人身体微微一怔,手中的病例本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这一幕,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听到这突兀声音,周乐、沈卿还有孟延朝那边望去,当真正对上那双清秀明亮的眼时,孟延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她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病房窗外,雨霎时间停了,只有遗留在常青树叶上的点点露珠慢慢滑落。
“啪”。
落到地上,细微到听不见的声音。
远处只有偶尔的汽车喇叭声。
医院的广播似乎坏了,没有再叽叽喳喳地不停。
才满2岁没几天的许天赐死活不愿意去上幼儿园。
家人都拿他没办法。
“天赐啊!你已经2岁了,不上幼儿园不行的……”母亲越说,许天赐的眼泪就越往下掉。
“天赐你是男子汉!不许哭!”母亲板起脸。
终于9月1日这天,百般不愿的许天赐被“强行”送到幼儿园门口。乖乖,这门口全是哭闹的小孩子,瞬间,许天赐也被这气氛感染了,也哭了起来。
连门口接待的老师们都忙不过来。
“滴——”一声突兀的汽笛声霎地响起,正在“哇哇”大哭的许天赐和众多小孩子都被吓了一跳,随后都在各自家长的带领下给汽车让出停车的位置。
站在一边苦恼地望着门口这群小孩子的园长看到这辆莎玛拉蒂,顿时像看到了“救星”。
莎玛拉蒂停好后,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位男人,他绕过汽车,走到副驾驶座,拉开门,把坐在里面的一个穿公主裙的女孩抱下来。
所有孩子,包括许天赐,都好奇地望着这个小女孩。
许天赐不哭了,他望着这个站在那拘谨的小女孩。
女孩长得特别清纯,白嫩嫩的皮肤,粉红的小嘴唇,谁见了都会喜欢。
“孟先生,小公主您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园长满脸诚恳。
男人点点头,随后又蹲下来,对小女孩宠溺般地说:“小延,在这里好好听路园长的话,下午爸爸来接你!”
女孩不哭也不闹,乖巧地点点头。
男人摸摸她的头:“真乖,晚上回去就可以继续跟弟弟玩了。”
男人微笑着看着女孩,随后他坐回车里,启动了莎玛拉蒂,扬长而去。
这是许天赐第一次见到孟延。
因为孟延,许天赐自愿地上了幼儿园。
“给……你、你要吗?”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孟延在1班,许天赐在2班,但孟延明显不爱和大家一起玩儿,许天赐也是,他从小就性格内向。
看到孟延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发呆,许天赐拿出自己口袋里的棒棒糖。
孟延淡淡地看了一眼。
许天赐的脸红了,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叫……许……许天赐……”
“孟延。”
许天赐有些惊喜,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孟延开头说话呢!她的声音真好听!
“谢谢。”
孟延接过棒棒糖,径直撕下包装袋,然后用她那白嫩细小的手,把棒棒糖掰成两瓣,把其中有棍子的那一瓣递给许天赐。
“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孟延眯起眼笑了。
因为这一笑容,让许天赐的脸彻底红了。
因为这一笑容,让他们两人有了第一次交集。
幼儿园美好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许天赐也渐渐懂事了一点,知道上小学后就有可能见不到孟延了。
可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在小学开学报到那天,许天赐又一次在校门口看到了孟延。他甩开母亲的手,朝孟延奔去。
整跟弟弟孟骁说话的孟延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天赐。
“孟……孟延?”许天赐微微喘着气,拍了一下孟延的肩膀。
“孟骁,等会儿爸爸来了你就跟他一起去幼儿园报道……”孟延话还没说完,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满脸欢喜地许天赐,脑子一头雾水。
“你是……”
许天赐的笑容黯淡了下去。难道才一个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孟延已经忘了他?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哦,对不起,我不认识你。”孟延略带歉意地说。才六岁左右,孟延说话已经有了大人的味道。
许天赐彻底灰心了。
孟延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只觉得这个男生有一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孟延的父亲来了,她便没有再里许天赐。
许天赐黯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心灵受到了无比沉重的打击。
不行!不能灰心!如果孟延忘记了我,那我再重新和孟延做朋友便是!
许天赐重新燃起了斗志!
天空是暧昧的浅灰色,落入视线,在眼瞳里堆积成淡淡的暗影,有一种猜不透的神秘。
风亲吻着耳际,蜜语不断,不肯离去。地上的落叶在鞋底沙沙作响,是重逢的喜悦还是离别的悲戚……
我看着眼前这一片延伸到天际的樱花林,呼吸着熟悉的空气,心里不禁发出一声微微的叹息……
终于,回到了这里。
尽管这里的冬季看不到那美得无可形容的“樱空之雪”,但是我依然能想象,当樱花盛开时,花瓣被风吹起在空中飞舞、旋转的样子。
这样想着,身体里一直压抑的思念顿时沸腾起来,似乎要将血肉之躯焚烧。这思念来的这么猛烈,同时挟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苦痛。
离开这里已经两年了,可是这两年的每一个夜晚,我的脑海萦绕的都是盛开的樱花。一朵一朵随风而舞的花瓣,慢慢在空中聚集,似乎要将整个城市淹没。
这样的美景,无时无刻不蛊惑着我,一步一步走近命运的漩涡。
“呵呵呵……”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
我迅速的躲在一棵树后,略微探出头,发现一个眉眼笑得弯弯的、面颊红润如苹果的少女朝这里走来。
啊?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吗?
少女的眼睛纯真而充满喜悦。啊!像极了……我瞪大眼睛,她像极了两年前的我。
在少女身后,跟过来一个少年,突然间,周围的气息似乎凝固了。而当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自己身上每一滴血液都快冰冻了。
他暗黑的头发散发着幽蓝的光泽,冷静而温柔的眼神追随着少女的身影,嘴角挂着一抹高贵而让人目眩神迷的笑意。
被这抹笑意冰冻住的我惊怔在原地,瞳孔放大,呼吸静止。
不会。
不会……
“洺翼你喜欢这里吗?我偶然发现的……呵呵。
无数的“不会”伴随着心跳声,敲击着混乱着思绪,但在捕捉到“洺翼”两个字时,突然泯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全身都为之战栗的痛楚、
“你喜欢就好,我喜欢的是你纯真的笑容。”少年淡淡的回答,言语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宠溺和纵容。
少女听到后,害羞的低下头,然后靠在少年宽阔的胸膛上。
看到这一幕,躲在树后的我感觉心脏被紧紧攥住,身体仿佛被人劈开了般,剧烈的疼痛着。
几乎没有意识的,我的手指抓住了枯糙的树干,紧紧抓住。尖锐的木片插入了指尖下的肉里,疼痛迅速蔓延至每一处神经末梢。
呼吸里都显现出一道伤口,流出暗色妖娆的液体。当疼痛快要将我淹没的时候,我突然转身。
这一切还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当两年前我决定离开这里时,就等于和这里所有人都斩断了羁绊。一切欢悦和苦痛的过去都将离我远去,在岁月里慢慢消逝。【10分钟后……】
易烊千玺将水晶包放到副驾驶位置上,目送少爷车子消失后,刚打扫完庭院的林妈凑过来,和李管家闲聊几句,在提到水晶包时,林妈毫不掩饰脸颊上的笑意:“李管家,按理说,您应该更清楚少爷的吃食啊。”听林妈这样一说,李管家突然想起几天前,来家里的南镜小姐抱怨过没有水晶包,看来,少爷并非不在意南镜小姐啊,只是,少爷的性格着实令人担忧啊。
【转镜头】
萧南镜并没有因为易烊千玺的到来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反而一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本身今天没好气的易烊千玺被萧南镜的情绪搞得闷闷的,索性直接将水晶包塞到萧南镜怀里,冷着脸坐在萧南镜对面。怀中传来一阵温热,熟悉的香味儿在鼻翼处盘旋着,萧南镜愣愣看着包子,抬头看易烊千玺,好看的眉眼都无疑透露出她对面这副身体的主人的不悦,萧南镜心尖硬生生�
��过一种久违的感觉,暖意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肆无忌惮涌出来,就像洪水,无法阻止。萧南镜舒展开紧皱的柳叶眉,原本带蜜的声音因为愉悦的心情,多了几分女孩子特有的娇俏:“易小千,你真好。”易烊千玺闻言,身体一颤,脸部泛起淡淡红晕,别扭的将头移开,生怕对上女孩儿漾着水波的明媚眼眸的一刹那让她觉出什么,易烊千玺也不是容易生气的人,萧南镜简单一句话就让他心中的烦躁扫除的一干二净,酥酥的嗓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柔软:“嗯,今天去我家补习吧。”“好啊(^◎^),好久没有吃伯母做的饭菜了,好想念的,真嫉妒易小千你有那么懂厨艺的妈妈~”萧南镜不住往嘴里塞着包子,说出的话也是“唔唔唔”的,易烊千玺无奈摇头,说实话,他也很奇怪,自己和萧南镜仿佛有与生俱来的默契,萧南镜那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易烊千玺几秒钟就能清楚事情的原委。偏偏他们两个性格没有半分相似地方,每次见面不是互相冷嘲热讽,就是“冷战”,少有的场面就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在一起,但是,能够明显感受到温馨的氛围,易烊千玺勾勾嘴角,梨涡若隐若现,有些,习惯带着个自以为是的“小笨蛋”了……
忘掉一个人需要多久的时间,有人说需要七年,因为科学家给出过结论,七年的时间人体的细胞会全部更新一遍,那么当最后一个带有你的记忆的细胞都被更替了之后,是不是关于你的一切都会忘记……
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时间那么轻易的从我们的身边流逝,我不曾想过抓住它,挽留它,然而我用我最美的青春和它一起葬入某一个交错的时空……
故事的开始总是那么的平静,因为若静从未料想到,她所习惯了的平静生活会有什么改变。从小的时候开始,若静就很向往美好的童话故事,羡慕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可她却很清楚的明白,现实中哪里来的王子和公主。
七年前,世界的色彩还是陈旧的,没有现在的丰富,那时候身边的人也都如此的单纯。有人说那是因为年幼,未经世俗打磨,可若静依旧愿意相信,世事变迁也不一定能改变所有人的初衷。
至少还有一个人不曾改变,就如同四季,只是交替……
而那一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的闷热。
“美女,不好意思,请问还有多余的水笔么,我的笔芯没了?”
“给。”
“咦……我去!”若静停顿了两秒,然后很不情愿的说出了这几个字:“你怎么是个男生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