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刚刚见过你。”被愤怒和背弃冲昏头脑的尤里恩很快反应过来,就在不久前,一名预备兵冲到指挥部告诉了他萨亚德瞒着他做假证的事情,一番战斗和对质之后,尤里恩知道所有事情都是真的,那名预备兵并没有欺骗自己。
但让尤里恩惊怒的是,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预备兵,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诈。
最可怕的是,尤里恩看到体型和装备就下意识的忽略了对方的威胁性,毕竟拿着匕首和手枪刺杀自己的难民都见过了,站着给他们砍也无所谓,所以尤里恩对这名预备兵本身完全没放在心上,把更多注意力放到了萨亚德的身上,毕竟萨亚德的实力自己十分清楚,如果他真的要带动一帮改造者窝里反,成为第三方阵营,这场战争就会变得没完没了。
没想到,这名预备兵居然突然出现在实验室。
“啧,看来我还是溜得不够快。”罗西按住痛到麻木的肩膀,眼光一闪,一股有些畸形的兴奋感在他身上涌动,快乐牌的力量生效,整条被巨石砸废的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复原。
只是相比于第一轮使用快乐牌的轻松和美好,罗夏感觉有不少异样的情绪趁机钻入了自己的脑海,让他越来越……逐渐享受这伤势和痛苦,甚至会觉得血肉生长速度过快导致养得浑身爽,扭曲成一种近乎心理变态的可怕诉求。
即使这仍是快乐,但某些部分似乎变味了。
“嗯?!”尤里恩原本想生擒这名预备兵,如果他不配合就把他强制转化成自己人的,没想到的是,这名预备兵居然又展现出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
确实,仔细去闻就会发现,这名预备兵的气息和寻常人类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很生冷的,像是一团灰尘放在没有水分的低温冷藏箱里放了很多年,刚刚捞出来的时候寒气肆意,一种充满死亡气息的尘埃气息。
只是这还不够,尤里恩是狼魔基因改造的最强者,也是对异种基因最为兼容的初代,在他看来,罗夏的情况只是有些奇妙,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威慑力,远远没有上升到能够威胁到他的地步。
只是一个闪步,尤里恩就突进到了罗夏的身前,试探性的一拳,对方居然选择硬碰硬的挡了一招。
靠,这拳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挡一下就会扰乱呼吸,如果把牌局当成副本来看,我特么这是在单挑最终BOSS吧?
手牌几乎都是基础牌,对付普通士兵还好说,和BOSS硬碰硬绝对死翘翘,如果对方能够交涉,也许智取是一个办法。
罗夏呼吸急促站定不稳,尤里恩的爪子经过他的手臂撕开一点血肉,然后放入了嘴里,阿兰还在昏迷,但被罗夏从“肉堆”中拉出来以后,他的呼吸平缓了许多。
“这令人震惊,我原本以为我是孤独的,没想到居然有人类对我的遗传基因完全兼容,很好,上帝把我丢入地狱,又给了我一道希望的曙光,不过你的所作所为确实严重威胁到了我的计划,老实交待你都干什么了,我可以保证在不切除脑叶的前提下,将你转化为我的孩子,毕竟你看上去健康又聪明,比绝大部分肮脏的难民都合适……”
尤里恩目光灼灼的看着罗夏,那眼神,就像人贩子看见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诡异。
“抱歉长官,在你刚刚出来打架的时候,我借你电话一用,大概给国际和平组织打了个电话,我说我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并且把这里的情报基本上汇报给了他们,我认为任何正常人类都不希望出现一个充满怪物的新国家,所以我觉得,你们现在收拾军营签署停战协议赶紧开溜的好。”
罗夏试探性的威胁对方,没想到尤里恩对此并不在意。
“就这样?呵,年轻人的想法,你还是太小看我们的决心了。”
“发动一场代价巨大的战争的幕后操盘手,难道会被你一通电话给打崩?国际和平组织也有我们的人,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久,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支持我们,并为我们提供资金和技术,还有丰富多样的人种试验材料,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谋划,你还是太年轻了,小伙子。”
“而且,比起我们这些接受基因改造,有科学变化依据的人,你似乎才是不正常的吧?我们会正常的进化和改造,成为所有新人类的希望,难道你觉得摔跤就骨骼断裂,跑步就拉伤肌肉,久坐就堆积脂肪并且造成内脏病变的人类很有意思吗?不,你完全就明白,人类的进化停滞太久了,力量、精巧、强壮的体格,我们在一切方面都有优势,我们才是未来。”
“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一个人类敢在见识我们的真面目以后还能这样和我们说话,你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特殊性,你和我一样,你是一座巨大的宝藏,只要你愿意乖乖配合我接受改造,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恶作剧,毕竟我需要花点时间研究你的基因序列,确定你的祖先和人种,然后我们才能够把种族扩张繁衍。”
“如果我说不呢?”罗夏盯着尤里恩。
“那很可惜,我会把你的脑袋扭下来扔掉,我只要得到你的身体,然后放在培养基里制作细胞合成肉就好,在漫长的岁月里,你的血肉会供养我的族人,并且使我们变得更加强壮和清醒。”尤里恩盯着罗夏,从对方古怪的表情和眼神中,他很难判断对方到底是真的在思考,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那我还是接受吧。”罗夏笑了笑,尤里恩却反而又拒绝了。
“呵,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加入我们也是有一点小小的考验的,从虚无之中创造一个没有历史和教训的种族,对我来说还太困难,所以我想稍微考验一下你,你也不用太紧张,陪我们热身一下就好。”
“这次是我错怪你了,今晚发生的事情,很可能都是这个家伙做的,所以明天早上,我会召集军营里的所有人公开忏悔我的罪过,并且把你设置为军营的副将,所以你不用趴在地上装死蓄积力量想要偷袭我了,就算你现在还很虚弱,对付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吧,萨亚德?”尤里恩后退到阴影之中,从大意里忽然摸出一只匣子。
“唔!”一支粗大的钢头针筒刺入了萨亚德的脖颈,鲜红而浑浊的液体注入其中,萨亚德的身体剧烈颤抖了几秒钟,像是承受着火刑一般的剧痛。
然后,萨亚德站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
“没事,一切都没事,我们是很多年的战友,也是死里逃生的兄弟,一点小错我可以原谅你,我本来也不喜欢在你面前摆上级的架子,但是你对权力看得太重,你总是不能理解我,因为我们共同的错误,才让我们一步步走到今天,但对于寿命悠久的我们来说,人生中的遗憾和误会是可以慢慢去化解弥补的。”
“所以,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切,你这鬼话连篇的老混蛋,别以为我输给你就一定对你服气……”
萨亚德表情不堪的咬了咬牙,似乎十分丢脸的模样,但罗夏知道,尤里恩这下怕不是要吃定他了。
你大爷的,说了半天结果还是要打!
罗夏郁闷至极,无奈这等情况耍滑头示弱是不可能逃脱的,在碾压级的实力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顺着对方的玩法来,要是对方还算有点正人君子的中二情怀,什么不杀女人不打男人的发誓原则,说不定才可以全身而退。
愤怒刚刚烧过一次,恐惧已经用来开锁,快乐愈合伤势,启蒙之类的牌没有攻击意义,嫉妒和悲伤是被交到发牌员手里了,诅咒牌更是作死专用,基本上只有一张惊讶能玩。
惊讶能怎么玩?他们这体型站起来快够得着地下室的天花板了,吓他一跳有屁用?
罗夏没什么办法,说什么也必须和萨亚德打一顿,以他的状态,目前只敢再接一招,基础牌组在打完一轮之后明显出现了问题,多打几轮指不定会越来越崩。
一招就一招吧,不过心智牌力量似乎完全不适合用来表演,一旦打出去,就必须有极度明确的目的性。
萨亚德的身影瞬间消失,罗夏的大脑没有思考他是怎么做到动作那么快的,他闭上眼睛,仅仅感知着周身1米内的一切,又一次体验到了全身沸腾并且充满力量的感觉,在突袭贴近的那一刻,一把匕首精准而无情的向对方的眼球刺去。
攻势化解偏斜,堵路的岩石应声而爆,这一击之下地下室血液飞溅烟尘滚滚,只是等一切都平息时,罗夏和阿兰已经消失在原地。
“怎么,就算大脑被刺穿对你的战斗本能也影响不大,不用这么心急放走他们吧?”尤里恩问道。
“你在耍我?他刚刚已经被你感染了,你的原则不是禁止同族相残吗,装模作样的,还是你真的要我弄死他,把他变成那坨合成人肉的一部分?看来你和叛军那头的混蛋仅仅是观念不同目标不同而已,你俩本质上还是一类人。”
“呵,我可比那家伙仁慈多了,至少我对自家兄弟还是比较好的,我认为我才是人类的未来,而他只是想统治而已,对人类的进步丝毫没有帮助,只是个纯粹的吸血鬼。”
“所以你究竟还想看着我光着身子站多久?”
“野兽的皮毛不是已经足够保温了么,当个军官的大男人还像小姑娘家一样这么讲究,你越活越年轻了啊老伙计。”尤里恩随手脱下大衣抛去,萨亚德回头看了尤里恩一眼,两对深邃的野兽眼眸逐渐转移到了破碎的实验台周围。
“虽然我们的基因足够强大,几乎可以无视大多数疾病,完全可以免疫它的侵害……”
“但是问题来了,这些该死的土豆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