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玩大了。
不论如何,自从罗夏按下按钮,一切就在疯狂的道路上越飙越远了。
尽管不知那名发牌员的善恶好坏,但手表是罗夏手头唯一的助力。
用力触动,手表界面张开,投射出一道图像光幕。
三条高亮字体写着:
将你的灵魂献给巫妖之塔。
身体完整度87%,
精神稳定性74%。
剩下的,则是一小段剧情说明,以及这场牌局的规则玩法。
【情景设定】:剧情老套又奇怪,不知为何你所在的世界爆发生化危机了,当你决定搭车返回老家寻找父母时,你又遭遇了车祸,也许你还有机会试一试,要么你就这样傻呆着,那么一切都完蛋了。
【胜利条件】:只要满足任意一项你就可以赢下这一局。
【控制】:建立一片安全区,使未感染者的比例≥70%并维持3天,你就可以赢得胜利,总收容者不得<10人,感染者必须≥3名,击杀任意幸存者会引起此项胜利模式失效。
【资源】:囤积足够多的物质,使你可以在世界末日蜗居1年,囤积你当前体重20倍的安全粮食与饮水,占有并储藏它们来取得胜利。
【杀戮】:杀出一条血路,消灭任何意义上的怪物来证明你值得活下去,击杀300名感染者。
【逃离】:找到你的父母并且逃出这座城市,跨越并炸毁过江大桥。
【同化】:找到足量的免疫疫苗与祖级病毒并为自己注射,成为感染者的同类,打不过就加入吧。
【求生】:哪怕你什么也不会,坚持生存30天你就能取得胜利。
【失败条件】:
身体完整度低于0%,立即判定物理性死亡失败。
【注:提供多种获胜方式,主要是为了让赌局更加具有悬念,同时产生多个输家与少数赢家】
“开什么玩笑!”看完规则的罗夏几乎就要直接情绪崩溃,眼看着精神稳定性立即下降了20%,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起来。
镇定片刻,罗夏的精神稳定性恢复到了90%,因为他发现不止是发牌员,连带着游戏规则里也话中有话,暗示有巧可取。
比如控制获胜,如果罗夏能够找到一群未感染的幸存者,并且建立安全区,然后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人为制造3名感染……
比如资源获胜,如果罗夏能够想办法在保证自己不死的情况下,砍断自己的大腿和四肢,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迅速降低体重……
当然,这种行为听上去疯狂至极,罗夏无法确定其他幸存者是不是和类似自己的棋子,也不知道它会给自己的精神稳定性带来多大的伤害。
“如果一定要把这场牌局当成游戏来玩,我现在有可能是处于洗牌的状态,还没有人对我出牌动手,或者,我还没有起到足够的牌……”
“车祸现场,以游戏的角度来看,其实有点类似于障碍物、刷怪点和资源点,如果发牌员认为我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坐着等死,所以我应该在情况变糟之前加快行动……”
忽然,罗夏又觉得眼前一阵犯晕,回过神来,他竟然再次出现在吧台之前。
“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戏弄我?”罗夏抬起眼睛,他已经怀疑这不是一场梦,而是一场比梦还要可怕的游戏了。
“哼哼,小女子哪敢戏弄长官你呢,你只是通过了最初级的考验,证明了你拥有‘压制’并且‘转换’恐惧的能力而已。”
发牌员轻飘飘的一句,顺手推回了代表着【恐惧】的心智牌。
打了个响指,魔术一般的黑布之上,浮现出了16张覆盖着的牌面。
“如果我刚刚没有通过呢?”罗夏问道。
“那么你就会在刚刚那种模式下进行游戏,当然,牌局是公平的,只要你赢得胜利,一切好说。”
发牌员的一句解释,让罗夏真实的体会到了灵魂深处的恶寒。
“我能不能询问一下,赢得牌局的奖励究竟是什么?”罗夏眯起眼睛,纵使他再傻,也觉得林淑雨、陈冲、苏鹏这些知道心智牌存在的人,到底是怎么的不正常了。
问到这句,发牌员忽而掩面,竟是有些羞涩的的笑了。
“介意我给你举个例子吗?”
“哦?”罗夏刚刚想要答应,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低头看去,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已经被击穿,一颗与血管分离的心脏,在空荡荡的肋骨之下剧烈的挣扎跳跃着。
来不及呼吸,无法呼吸,眼前泛着死亡的灰黑,可是当发牌员的双手触及罗夏的身体之时,罗夏忽然感觉到了痛苦被屏蔽,他意识重新到了自我的存在,一种自由如孩童般的快乐在他心间发酵。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快乐情绪的渲染下,如此可怕的伤势竟然轻描淡写的愈合了,而且罗夏浑身上下如沐春风,一种顺畅到骨子里的快乐让他充满了全新的生命活力。
“很有意思,不是吗?”发牌员打了个响指,罗夏便从这好似无所不能的快乐之中退了出来。
“我的情绪,似乎变成了某种力量?”罗夏摸着胸口洞开的衣物,很显然,如果这不是梦,如果发牌员要杀他,在她眼里,自己和一只虫子几乎没有区别。
无法躲避,无法预计,她的速度甚至超越了人类本身的反应极限,仅仅是认为罗夏答应了测试,就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
“是的,所以你是一个看起来傻乎乎,但实际上又有点小聪明的新手,只要你能够不断挖掘自己的潜力,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所谓的奇人异士,在你面前也不过如此。”
发牌员似乎根本不在乎牌局如何,她只是饶有趣味的调戏着罗夏,并且十分享受这种精神上的羞辱。
若不是罗夏大概看出了点名堂,他还真有可能被发牌员这恐怖的手法所欺骗——在如此丧心病狂的游戏规则之下,投机取巧是不太现实的。
游戏规则写了6条,但实际意义却只有1条,那就是学会取舍,并且需要付出代价。
发牌员的话有真有假,而且绝对不可能是告诉罗夏只要意淫一下就可以得到无穷无尽的力量。
“要是我输了呢?”
“赌场上根本没有输赢,有的,永远只是选择,和结果而已。”
发牌员又笑了,但这次她显然不准备再给罗夏免费询问的机会,随手掏出一只小小的人偶放在牌局的起点,罗夏便感觉浑身有一股电流经过,再想离开吧台,双腿居然完全不听使唤。
低头一看,那人偶造型也与罗夏本人一模一样。
恐怕不是某种巫术,就是一种纯粹的邪恶力量了。
接下来,发牌员又拿出了各种专业的牌局赌具,不过那似乎与罗夏本人的操作意志没有任何关系,因为罗夏只需要落位,并且根据情况出牌即可。
“获胜规则还记得吧,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不必!”
紧接着,发牌员的嗓音诡异起来,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讲一个和罗夏有关的恐怖故事,又像是在等待着沙漏里的沙子流失殆尽。
啊,疲惫的旅行者,你乘坐着一辆通往世界末日的长途客车,极度渴望回到家乡见父母一面,但你没有料到末日降临得如此突兀,半路的车祸中断了你的行程。
当你意识模糊的离开车身,发现自己竟然大难不死,茫然之间竟然成为一名不幸的生还者之后,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罗夏发现了一点异常,那就是这名发牌员,在将自己投入牌局之中的世界之后,又再度给了自己重开的机会。
6种获胜方式,6座尖细的牙签塔立在她的手侧,当一枚闪烁着金光的圆孔金币落入其中时,便意味着有赌徒向她操纵的牌局下注了。
“喔,牌局刚开始就有人下注赌你会因为‘求生’而取得胜利呀,哼,这事儿可真是难得一见呢。”发牌员在那白费口舌,然而不管罗夏选不选,时间总是自然流逝的。
这下,罗夏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已经陷入了一场不得了的牌局。
如果自己用某一方式赢了,那么他不仅可以取得胜者的奖励,连带着发牌员和买他赢的人都可以收钱。
如果自己输了,所有在这场牌局之中投下的筹码,绝对就不是赌徒们可以轻易要回去的了。
能买赢,自然也能买输。
当然,比起6种赢的可能性,罗夏惨死的花样显然多到不用举例,直接引用身体完整度降低到0%的标准来判他失败就够了。
不过,这和单纯的输似乎也有区别,比如罗夏现在身体好好的,就完全没有人买他失败。
那一帮赌徒应该是用某种方式观察着牌局的发展,像现在剧情还未展开就直接下注的,完全就是凑热闹不嫌事大,或者,干脆就是抱着娱乐心态随便买的一注。
“未知性越强,期待感越强的牌局就越迷人,也会引来更多疯狂的赌徒下注。不过我说,亲爱的小家伙,你该动身了。”
发牌员指了指沙漏上的日月图标,一道光影打了下来,催促着罗夏尽快走出他的第一步。
“我,检查伤势,然后折返客车寻找幸存者。”罗夏说完,他看见他的袖珍人偶从底座上走了下来,落入一张掀开的卡牌之中开始搜索。
阴冷,诡异而充满不安,随着人偶的移动,罗夏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肾上腺素的剧烈分泌让他感觉精神状况极为不稳定。
“我是在搜救幸存者,我不应该这么紧张。”
“是啊是啊。”发牌员轻蔑的笑着,伸出手指敲了一下沙漏,罗夏立即觉得身体涌出强烈的疲倦感,但是与此同时,一道光幕悬浮在他和发牌员之间,罗夏一时无语,说不出这到底是魔幻还是科幻。
“你在燃烧着的长途客车上大胆的搜索,很辛运的是,长途客车并没有爆炸。而你在搜救途中确实找到了不少长途旅行必备的零食,好好享受美味时光吧,有趣的小东西。”
发牌员凌空一点,一袋牛肉干和一瓶矿泉水便出现在罗夏的身前。
罗夏不再犹豫,既然认清了牌局,便要按对方的规则玩法玩下去。
除非他有掀桌子的能力,否则最好还是不要惹这位“怪阿姨”生气。
难道林淑雨和陈冲也玩过这种游戏?带着满腹怀疑,罗夏被迫集中精神思考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