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玩得挺开心?”他有点虚弱,但也不妨碍他有些戏谑地看着我。
我继续磕着嘴里的瓜子儿,一点儿没闲着:“哪儿能呢,我不过是懒得计较罢了。”
“你欺负别人,还成了有理之人?”他气得发笑。
“是啊,毕竟是她要坑我在先,我欺负欺负她,也就算是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我给他倒上一满杯茶,送去他的嘴边。
他咳了两声便半撑着身子坐起,喝了点茶,才道:“无事,你我既是夫妻,你喜欢谁,我便跟你一起喜欢谁;你讨厌谁,我便帮着你讨厌谁。”
许诺容易,守诺难。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要你为我这样。”
“那你要我为你如何?你只管说,哪怕是我的心肝儿,我也乐得全数献给你。”他也没忘了打趣我。
我抿了抿唇,半是调笑又半是正经:“我要树火琉璃。”
他怔了怔,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原以为你还能多装会儿,怎么这么快就不装了?你喜欢玩,我倒是乐得陪你一块儿玩。”
我坐在他的床边,拿着早晨偷偷从他怀中摸走的流明匕,刀尖微转,横在他地脖子前:“我有点事儿得提早回去,再不能陪你玩了,不如现在就把树火琉璃给我?也免得我们两败俱伤。”
他瞥了我一眼:“两败俱伤?你还真看得起你这点修为。”
我淡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是看得起我的修为,我是看得起我在你心中的份量。虽然你我都不愿意承认,我更不愿和你有半点关联,但我直到今日才发觉,你早已把我看得极重。任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为何?”他弯了弯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还得谢谢孟羡了。她那一剂药下去,你居然宁可自伤也不肯碰我。我原本以为你是不爱我,不愿脏了自己的身子。但今早见着孟羡的反应,我才明白,你这是看我看得太重。”我尤为得意,流明匕离着他的皮肉又近了几分,“所以,你可以选择把树火琉璃还给我,或者……”
他却没有着急回话,只是顺着匕首握住了我的手:“……你冷吧?别握着了,等会换把兵器来威胁我,好不好?”
我几乎被流明匕冻伤的手陡然抖了抖。
眼角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他记得,他还记得我害怕流明匕的寒气。
与他相遇的每一景,每一幕,我都记得那么清楚,又怎么舍得失忆?
我笑着笑着,泪水就掉了下来。
掐诀画符,手中金光闪动,在他怔愣的眼神之下,我让鱼小妖把七幻符下到了他的身上。
看着他渐渐失焦的瞳孔,我俯身,轻轻将一吻印上……
罗红帷帐,白烛药香。
既然情给你了,那……身也给你吧。
他虽然迷迷糊糊的,等会醒来也什么都不再记得,但却力气格外的大,差点没让我落泪。
好在他也很温柔,会轻轻地安抚我,握着我的手像是在给我安全感。
最终事了,我却听见了灵兽袋里鱼小妖呜咽的哭声。她在哭我吗?我暗自苦笑。
飞快把他身下处理干净,又把床单换好,藏下了那么一点点落红。
我在他的灵袋中找着了树火琉璃,欣喜之际,抱着树火琉璃就往墙头跃过。
虽然我没看透过这里的禁制阵法,但好在鱼小妖看透了,此时破开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大夫熬药去了,孟羡和小玉暂时不敢再来,我也就走为上计。
只可惜大腿有些痛,害得我连脚程也慢了不少。
想到这里,我这才后知后觉地面上发烫:我刚刚做了什么?算是趁人之危吗?
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树火琉璃,他之前与我说的话语又在我耳旁回响:
“我若是给了你,你也给一样东西给我如何?”
“什么?”
“你自己。”
好了,现在我当真拿自己换来了树火琉璃,也没算是占他便宜吧?
咬牙继续往前跑,只可惜体力不支,几次差点摔倒在地,但我依旧抹了抹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跑着。
只可惜刚刚在七幻符上用了太多灵气,又强制破开了禁制阵法,此刻身上真是半点灵气不剩,否则我至少应该可以使用长泪御剑才对。
可现在后悔也是无法,我跌跌撞撞往前跑着,冷不丁却察觉身后多了一人。
回身就把明回针扔出,即使伤不着这人,至少也能再给我争取个几瞬的时间。
可当身后这人开口,我便不由自主地回头。
因为她说的是:“知草,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极为温柔的声音和语调,我忽然胆寒。
回头一看,果真是康雨灵。
这许久未见,她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那日黄沙堡逮着她,也没敢把她怎样。只是没想到的是,她能从黄沙堡全身而退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出现在魔君府邸旁边?怕不是原本就是逐月的人吧?我心中凛冽。
若是寻常时间碰见她,我还能淡定地闲聊几句。毕竟就算她与黄沙堡有过恩怨,我也与她没什么大仇大怨,在这妖魔横行的世道,我也没必要跟她真的打起来。
但现如今,我眯了眯眼,凝重地看向她:她只怕是来挡我的。
“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原以为我跟你还算是有两分交情。”康雨灵失笑道,“不过,大约也是我自作多情了吧,毕竟你这人,当时可是连个真名儿也没告诉过我。是吧,朝阳宫主?”
我勾唇笑笑:“你想说什么?”拼尽全力攒了那么一丁点儿灵气,等会也不知道能支撑几个术法?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死。”康雨灵神色陡变,和以往的亲和样貌完全判若两人,手中参阳珠再起,差点儿没给我的裙子烧个窟窿。
我险险闪身躲避,大腿处又是一阵酸痛,差点儿没躲开。
咬咬牙再站起身,我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长泪:是去是留,只怕这一战便能下定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