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跟他去看看也可,权当探路了。你们在此先给那位道友疗伤吧。”我忍笑道。
韦渊抿了抿唇,似乎不大满意地看了烛月一眼,又瞅了瞅我,最终大概还是觉得风云舫还有弟子重伤吧,只得道:“怀道友,量力而行。”
“明白。”我朝他点点头。
烛月拉着我的袖子,飞快地在这片废墟上穿梭着,我几乎都有点追不上他的脚步:“你知道那长尾鸟在哪儿?”
“嗯。”他简单回我一句,也没解释前因后果。
我甚至都没问他怎么来到这里的。
“等等!”才刚与他一同跑了几段,我便终于发觉从刚刚就开始感觉到的不对劲究竟是哪儿了,“哪有用水解除幻境的?”
烛月拉着我还在猛跑,此时也不过脚步稍顿,语气稍有些无奈道:“那不是普通的水。”
“是什么?”
“里头有我的血。”烛月声音很轻,脚步又快,风声从我耳旁呼啸而过,但是我还是听着了。
我拉着他猛地停住了脚步,掰开他的手,没见血迹,便又抓了他的另外一只手。
果真,手腕上又一条细细长长的血口,此时还往外流着血。
我赶紧从灵袋内拿了药粉出来,给他血口上撒上,而后又想了想,看着自己的衣裙,又弯腰去准备撕上一条给他包扎。
“别……”他赶紧拦着我,抿了抿唇,“撕我的吧。”又把自己的袍子衣角往我手上一塞。
我也不推脱,赶紧扯了一块下来,给他勉强包了包:“奇怪了,为何你的血就可以让我出幻境呢?”
“大约是你对我的气息很敏感吧。”他垂眸道,“我也就是试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下次不许这么胡来。”我包扎完,干脆横着长泪的剑柄敲了敲他的脑袋,“以后我揍你。”
“嗯。”他唇角弯弯,眼中竟有柔光,“怀阳性子变了些。”
“是吗?”我好奇道,又比划了一下他在我身前的高度,好像已经高了我一寸,我有些恼了,“你怎么长得那么快?”
“我不是小孩子了。”烛月又拉了我的手,这次攥得紧些,又迈步朝着一个方向开始跑了起来,“咱们要在他们之前收了那鸟。”
“为何?”
“否则,落到人修手上,她得被扒皮抽骨。”
我忽而记起那时在幻境中她说的话:“她说,她的孩子死了,她是来复仇的。”
烛月脚步未停,只是轻声道:“那就难怪了。”
等我俩赶到一个洞口,不用烛月提醒我,我已经察觉到了里头的妖气和血腥味。
“她受伤了?”我被这血腥味熏得皱了皱眉,“咱们进去?”
“嗯。”他从怀里抽了流明匕出来,脚步向前,走在了我的前头。
嘻嘻嘻嘻嘻……
又是那阵笑声传来,不过这次我没再害怕了,因为我察觉到烛月拿了一张符咒出来,挡在我俩身前。
果真,那符咒一挡,我就再不觉得什么毛骨悚然了。
我瞟眼瞅了瞅这符咒,上面的符号我一个也认不得,但是我还是隐隐能察觉到,这张符咒不是凡品。
烛月看似一直跟着我,看似一直在我周围晃悠,但这些年里,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有些不解,更有些恐慌。
他是我捡回来的弟子,可我总看不透他。
“你们来了……嘻嘻嘻嘻……”
她的声音传来,我是认得的,在幻境里听见过。
可我觉得很奇怪,明明我的五感和神识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她的方位。
仿佛,她就在这洞内的黑暗里,却是无形。
“你们帮我报仇……”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我无从判断。
“不帮。”烛月回答得简单明了。
“为何?你们为何要帮人族?他们烧了我的孩子,吃了我的孩子,还要剥我的皮,抽我的筋……”她的声音悲凉,听得我心内一紧。
“你孩子已死,你要好好活着。”烛月在我旁边,倒是气定神闲。
她的笑声却更加凌厉:“我活着?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你不该伤害无辜人啊……”我有些无可奈何,她几乎屠了人家整个村子,那些村子里的老人孩子,又何其无辜。
“无辜?”她似乎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阵笑声入耳,倒是刺耳得很。
“你不是妖兽吗?为何要助人族?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的声音越来越沉,到最后两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一阵破空声朝我而来。
我赶紧推开了烛月,反身离开了原地。
烛月也是机警得很,几乎比我还快上一步,我俩原地所站的地方,被一束火球给击个了正着。
她一次攻击未中,似乎又在准备着下一次攻击。
可我和烛月也不会坐以待毙,我拿了长泪,他手握流明匕,瞅准了她刚刚发射火球的地方,一道攻去。
可惜却扑了个空。
她闪身很快,何况这又是在她的洞府,她可占尽了天时地利。
我本想叫着烛月撤退,可他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烛月左手边一道惊雷顿出,我还未来得及拉上他一把,他便被这惊雷正中了左臂。
我惊呼一声,想上前拉他出去,他却右手握匕,飞快地朝着一处甩了过去。
一声“撕拉”,似乎破开了什么东西一般,我听得长尾鸟倒抽了一口凉气。
击中了?不过我还是更在意烛月的伤势,上前就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可他似乎毫不在意左臂的伤势,甚至好像都没觉得痛?
抬起左臂,口中念下法诀,一道火光自他指尖而动,带着一声凛冽的破空之声直直地击向了某一处。
而后他动作未停,伸手从怀里拿了个什么白色的瓷瓶,念念有词,我还未反应过来,随着长尾鸟的一声悲鸣,一道影子被收入了他那瓷瓶之中。
“你这是……”我惊诧极了,他这几招,从哪儿学的?他又从何得知那长尾鸟的藏身之处?
除非,他的神识和五感本就强于我。
我背后更是冷汗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