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我便被几人逼到了死角。
真是见鬼了,分明是看上去术法和擅长的领域完全不同的七人,居然在配合上如此默契,也难怪敢来追我。
我为自己悲催的命运感到惋惜,难不成就要这么死于他们之手了吗?
可烛月竟然又冒了出来。
我几乎已经计算不清他究竟救过我几次,甚至也记不得他为我受过多少次伤。
但我唯一的反应就是伸手帮他挡下了七人中那女子刚刚射出的一支短箭。
短箭入骨,我的肩胛骨处一阵剧痛,顺势就往烛月身上扑去,他身子本就未好全,被我这么一扑,两人便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我还未来得及听清几人是如何说烛月“维护妖族”“大道不分”的,只感觉到身子一轻,我好像就这么被什么人给单手拎了起来。
烛月被我压得有些吃痛,但此时的第一反应也是想要伸手捞我。
可我和他的手却在空中交错,扑了个空。
我抬头看看,原来拎着我的还是公冶。
他果真还是舍不得让我就这么死去吧,我心内是有些庆幸的。
公冶只是淡淡垂眸看我一眼,我却在他冰凉的目光下打了个寒颤,好可怕。
他倒是当真把我从这几个修士的手中救了出来,甚至都并没有同我或者烛月多说一句。
可他再之后,便沉默了许久,直到天色重新亮起,他才疲惫抬眸,竟是冲我笑笑:“你就这么稀罕这个徒弟么?”
我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嗯。”
“那既然如此,我也就懒得管你了。”公冶长长叹了口气,很快从袖中抽出了之前烛月想偷取的那瓶鎏金水,一滴抵入我的眉心,我便在刹那间回了人形。
身上灼热感不再,我瞬间觉得自己浑身轻松了许多。
“之前明明那般不肯给我,现在又为何……”
“你便当我是个傻子吧。”
我有些无语,但公冶这人城府本就深,此时我算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他面上表情看出些什么了。
我干脆不再多想,只是回身扶了被公冶扔在地上的烛月起身,可公冶却再度发话了:“烛月,你若是有一天伤了她,我便得叫你不得好死。”
烛月闷然垂眸,也没答好或不好。
我心内压抑得紧:“你别这么吓他,他也不过是个孩子。再说,他哪里会伤我。在我化妖之时,分明是你把我囚了起来,见死不救。”
公冶看着我的眉目越发深沉,而我却依旧没看懂他的意思。
其实我也明白我这些话说得有些伤人,但我就是不大喜欢别人伤害烛月,哪怕言语上也不行。
唉,可惜自打我这次化妖之后,我便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妖气比以往更深。
过去我还能忽悠些比我修为高深的人,可现在……只怕我这状态,稍稍往修为高深的人面前一晃,我便能立马被察觉了妖身。
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咯。
再之后没几天,公冶便走了,还带走了小芸。
虽然我也能看出小芸对烛月的恋恋不舍,但显然她家公子并不待见烛月,这次连道别都未曾多说,只是简单一句“后会无期”,便就这么拎着自家的丫鬟离开了。
我有些纠结于烛月的伤势,好在找了大夫来看,只说是皮外伤而已。
惊喜的是,在某日午后,我在帮烛月把脉之时,无意中发觉他体内的灵气流动精纯且深厚。
再细探之下,我才发觉他的资质竟是比原先好了许多。
果真是初元丹的效果么?竟是真的可以洗经易髓?
我很是惊喜,原本想着是不是也可以拿一颗给怀盛吃吃看,看看能不能给他治愈那条瘸腿,可烛月却说这丹药当时也是小玉特意找人炼制的,材料难得,花了大价钱之下,也不过拿了那么一颗罢了。
我有些沮丧,忽然意识到这丹方不知去了何处。
看着烛月支支吾吾的样子,我才晓得他大约是弄丢了。
也是,前几日手忙脚乱的,又有谁能记得丹方的去处?
有些惋惜之下,我也干脆出言宽慰了他几句,免得他自责老半天的。
“这你都信?”怀盛不痛不痒地说道,甚至还自作主张地从我的灵兽袋内蹦出。
我看看他,再看看他旁边那长得精致可人的小兔妖:“这兔子叫什么?”
“还没取名。”怀盛似乎每每提到兔子都有些小激动,“我还没想好。”
不过,这次我总算意识到事情哪里有点不对劲了:“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我的所思所想,我却感觉不到你的?不是说灵兽与主人心意相通吗?”
“是啊,没错。”怀盛很是悠哉地随手取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木梳,给小兔妖束起发来,“但是这是可以控制的。”
“什么意思?”我云里雾里的,没大听懂。
“我与你心意相通,但双方还是有部分隐秘可在的。比如你闭目感受一下你的识海,是否能感觉到其中有些灰雾蒙蒙的区域?那些就是你可控的内心所在。以后若是有什么不想叫我知晓的,便将自己的意识引入灰蒙蒙的识海便可。”怀盛回着我的话,手脚倒是麻利,不出片刻便将小兔子的头发束起,但又苦于碎发太多,额前一片一片的全是小细毛。
我看了只觉得有些好笑,顺便如他所言,闭目探查着自己的识海,还当真有片片灰蒙蒙的区域,我之前也未曾察觉。
这下好了,但凡是我不大想让怀盛知道的东西,通通往这里扔去即可。
我一边美滋滋的闭目忙活着,怀盛一边给兔子整理着衣衫。
没多久,怀盛忽然抬头,眼眸明亮:“叫他褚慈仁如何?薰然慈仁,谓之君子。”
我敲?这取名能力?
我果然还是个取名废。
“跟你姓褚?倒也可以,不过这个姓氏可不常见。”我想了想,又道,“和妖王褚尤一样呢。”
“是啊,真巧。”怀盛瞥我一眼,手上动作未停,很快便把小兔妖给收拾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乍看之下,竟真的是个小小美男子呢。
“既然有这手艺,为何不给自己弄漂亮点?”我一边感叹一边觉得有些奇怪。在我的记忆之下,他好像每次见我都是这般破破烂烂的样子,连头发也不带梳的。
“懒得弄。”他倒是简单,三言两语就给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