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怡就这样签字离婚了,我也是蛮吃惊的。
之前死活不肯松手,最后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妥协。
或许,从某种程度来看,她也是一个好妈妈。
儿子病了,她若是用儿子来威胁黄锦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黄文宣只怕生命堪忧,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儿子的原谅了。
还不如痛快点,黄锦鹏才不会因为厌恶自己而牵连孩子。
我给小景请了一周的假,把涵涵交给我妈,带上我们俩的行李,就坐高铁去魔都。
小景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我一跟他说,我们是去找爸爸的,他就表现得很兴奋,在车上十几个小时都不带睡觉的。
现在是冬季,出行的人不多,高铁上的入座率也不高。
我抱着小景迷迷糊糊的从长沙困到魔都。
快到魔都时,才给黄锦鹏打电话,他说他已经在入口处等我们。
下了高铁,一股冷意袭来,我打了一个哆嗦,还好,临走前带了一件非常宽大的羽绒服,罩在披风外,可以挡住不少寒风。
再看小景已经睡着,就连忙把他塞进我的棉衣里。
他被我的动作吵醒,在我怀里揉了揉眼睛:“妈妈——”
我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拍拍他的后背:“我们到了。你再睡会儿吧,妈妈会抱着你的,车站里人多,不能把你放下来。”
“哦。”他砸了砸嘴,换了一个姿势,抱着我的脖子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
又是抱孩子,又是推箱子,我的动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反而很轻快。
或许,是因为我又要见到黄锦鹏了。
深冬的魔都,下起了雪,雪花一片接着一片的下着。
飘洒在肩膀的雪,很快就洇湿,我索性戴上羽绒服上的帽子。
黄锦鹏就站在阑珊外,眼睛盯着出口,生怕错过似的,大老远的就看到我,朝我挥了挥手。
我冲着他笑了笑,出了检票口,他就过来接东西,我把拉杆箱递给他。
他又说:“孩子也给我吧。”
“小景睡着了。会把他弄醒的。”我说。
黄锦鹏把拉杆箱放在一边,捉着我的手把我拉进他怀中,他已经打开了自己的风衣,把我们母子紧紧地包裹着。
在人来人往的潮流中,有些引人注目。
他却丝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扣着我的下本,抬起我的头,在我唇上印上一个热吻。
怀中的小景偷偷的睁开眼,瞄了一会儿,然后又假装睡着了。
小景在我怀里,我自然能感觉得到他的动静,有些不好意思的推开黄锦鹏,被冷吹得有些皴的老脸有些绷不住,很不好意思的红了。
他好看的眼睛,很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扑着,声音里略带一丝感动:“你辛苦了。”
“不辛苦。”
可能是一整天都在高铁上的原因,下了车回到家,我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恹恹的。
小景就更不要提了,困得连老妈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随笔我怎么折腾给他洗澡,他就是一动也不动的任由我帮他洗,洗完之后就接着呼呼大睡。
房间里,暖气很足,温暖如春,我把小景装进睡袋中,任由他这么睡着。
黄锦鹏就有些死皮赖脸的把我拽到了隔壁。
一顿亲热。
我有些无奈:“你就不能淡定点吗?”
他看着我,隐隐有一丝不悦:“从上次回来,我们又一个多月没见了,见到面,你又在为小景的事忙前忙后。到现在才是属于我的时间,你还让我淡定?”
说到最后,他幽怨的眼神,简直不能更明显。
我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跟自己的儿子争风吃醋,他也是没谁了。
我只好说:“那我也要先去洗澡。”
“我陪你一起去。”
跟他一起洗澡,那是常有的事。
上一次来这里,天气还比较暖和,这一次就好冷好冷了。
跟他一起洗澡的结果怎么样,我早就猜到。
为了让他因为儿子而吃醋的心里好受点,今晚是我比较主动,他比较享受。
不由他主导战场,我的腰好像要好受一点了,不过就是累。
两三次下来,就有些吃不消。
最后抓着他的肩膀,用力的咬了一口,身体就好像被戳中睡穴一样,我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喉咙格外的痛,就跟被别人用炭粉撒过似的,又干燥又裂痛,难受得简直让人受不了,说一句话就跟破锣一样,又哑又粗。
甚至都能感觉得到喉咙深处的扁桃体,在有一下没一下的顶着我的舌根。
清了好几下嗓子,发现自己还是不怎么能说出话来,嘴巴里干得像沙漠里干旱了数百年。
很抱歉。
我感冒了。
昨晚赶路,加上操劳,劳累,就这样病倒了。
来势汹汹。
隐隐还有发烧的迹象。
黄锦鹏拿了体温计来给我测量,三十八度,已经开始低烧了。
今天我只能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然累一下只怕更严重。
黄锦鹏去楼下的诊所里给我拿了退烧药和感冒药,喝了点热粥,吃完药,我就深叹一口气,躺回床上。
然后他才去厨房给我做姜汤,熬好后就有电饭煲温着,让我喝完了保温杯里的就自己起床弄姜汤喝。
他把我抱回床,盖好被子,有些内疚的说:“宝贝,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我已经好几年没生病啦。病一次,就当时免疫细胞给给身体清理病毒垃圾吧。”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结果他还想亲我的唇,我连忙推开他:“别亲了。会把感冒传染给你的。”
“我抵抗力强。”
“感冒第一天,病毒的感染力和活跃度都很强,你还是别来了。小心点吧。一会儿你出门也喝一点姜汤啊。”
“嗯。”
他还是没有坚持要亲我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你好好休息。我带小景去一趟医院,很快就回来。”
我病了,不能出门去医院,就让黄锦鹏带小景去医院。
去医院做检查也不是很麻烦,九点钟去,他十点多就带着小景回来了。
化验的结果,要过几天才知道。
回来的时候黄锦鹏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小景是有血缘的人里,最后一个希望,如果连小景都不能配对的话,那可就绝望了。
全国人虽多,可也不是人人都跑去医院备份自己的骨髓型号的。
如果今年还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文宣就要被送出国外治疗。国外医疗更发达,骨髓配型系统更健全,几率也更大一点。
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笔钱,而是心疼孩子。
才四岁多,就得了这种糟心的病,还要被送到国外去治疗,孤单又可怜。
黄锦鹏给小景打开电视,锁定卡通频道后就去厨房做饭。
我睡了一早上,也爬起来用平板电脑看电视剧。
喝过药之后我出了不少汗,嘴里比较干,就起身到客厅倒姜汤,看到茶几上放着病历本,感觉应该是黄文宣的。
小景做了骨髓穿刺,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会儿看了一阵子动画片,又满血复活了。
我原本还担心他来着。想着该怎么远离他不把感冒传染给他,又能安慰他,这会儿也不用了。
不用安慰儿子,我闲着没事,就把病历拿过来翻了翻。
上面的资料写得很详细。
不仅有他的病情简历,还有他父母的身体情况,以及直系血亲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翻到顾嘉怡那一页,看了一下她的血型,我忽然皱了皱眉。
想起黄锦鹏的血型,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可能啊?
有些激动的翻回黄文宣的病历界面。
确定上面写的是AB型血型之后,我有些惊恐的拿着病历本跑进厨房,声音沙哑难听的问:“锦鹏,文宣真的是AB型血型吗?”
“是啊。”他很肯定的说,“现在新生儿一出生,就会被测血型啊。怎么了?”
“可你跟我一样,是O型血啊。”
“这个我知道啊。”他看我脸色不对劲,就停下切菜的动作,有些不解的看着我,“怎么了?”
“血型不对。”
“你想多了吧。”他走过来,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就算文宣跟我的血型不一样,可他的血型跟顾嘉怡是一样的。”
我:……
我脑子里混沌得有些厉害。
“你高中的理科都学到哪里去了?”我有些无奈的问。
“魔都是3+1模式。理科的科目只有一门,我选的是化学,我没有学生物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嘛?”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我一下子也说不清。喉咙里卡得有些难受,不想说太多话。
只好找来纸和笔写给他看。
一边写,一边说:“控制血型的基因,是显性基因。常见的分为AB两个血型,父母双方一人一条染色体。只有父母给的基因,两条都是隐性基因,才会是O型血。”
“基因中有一个显性基因,就会表达这个显性的。如果有A和B,则会表达为AB型血型。”
“假如这个是你,这个是顾嘉怡,她跟你结婚生子,她两个显性基因分开,只能是A或者B。而你的是隐性基因,所以不会表达,你和她的后代,要么是A型血,要么是B型血。绝对不可能是AB型的,因为妈妈不可能把两条染色体都遗传给孩子。”
说完后,我抬眸看着一脸震惊的黄锦鹏:“你明白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