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龙这个人,我是不喜欢的,也是信不过的。在我看来,他是个恶人,但是和韦虎比起来,他已经算是个好人了。
贾龙的恶是有原则的恶,也是有底线的恶。比如说你求他办事,他会狠狠地宰你一笔,但那是你情我愿的事,他绝对不会逼你。
而韦虎的恶,则是真正的恶。只要他想宰你,就会不择手段的去宰你;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他就会不择手段的去得到——后面这句是贾龙对他的评价。
如果非得在贾龙和韦虎中选一个人当朋友,那么我肯定会选贾龙。自从被韦虎套路过一次,我就恨极了这个人。如果有机会,我也会弄死他。
之前说过,枪家人的人命关天不是死道理,是要见机行事的。枪家人绝不害人,但对付恶人,我们绝不手软。六十年前,枪家的祖辈们为了保护家人,削竹枪上战场,以命换命的杀红毛子,这就是在武力除恶。
祖辈们的勇气与魄力,随着血脉传了下来。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体里流着祖辈们的血,同时也继承了他们的勇气与魄力。就算是二堂哥那种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只要是到了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也会挺身而出,拼死战斗。
我不是在吹嘘,二堂哥真的有这种勇气和魄力。大概是九岁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被大孩子欺负,因为打不过,被惨惨的教训了一顿。
我去找大堂哥哭诉,大堂哥不在,只有二堂哥在。我本以为二堂哥只会简单的安慰一下我,劝我不要和人做意气之争。却不想他直接进了厨房,拎着菜刀出来,另一只手拽着我的小手,大跨步的杀出了家门。一路上,二堂哥一言不发,等到了地方,他也没有动怒。
我记得真切,他只是站在那群小子面前,平举着菜刀,用冷峻的声音问他们说,是谁欺负我弟弟,站出来。那群小子当场就怂了,连动都不敢动。
二堂哥见他们不敢动,就问我说,谁打了你?我说,全打了。然后二堂哥就抄着刀冲了上去,我见二堂哥冲上去,我也冲了上去。那群小子见我俩一起冲上来,被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就跑。
我们兄弟二人,追着十几个人跑了两三条街,最后总算是逮住一个。二堂哥用刀面在他脸上一通猛拍,把脸都打变形了。
这群人本来是在安民坊立了棍的,可在被我们兄弟二人追杀过之后,这棍就立不住了。后来大堂哥也听说了这件事,召集了一帮弟兄,又教训了他们一顿。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在安民坊见过这群家伙。
什么?您问我为什么突然讲起小时候的事?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现在就拖着酸痛不已的身子,追杀韦虎和他手下的那群混蛋。
妈蛋的!敢碰老子的女人!你他娘的是活腻了!
凭良心讲,我这个人还是很讲道理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时候和人打架,不是因为对方先动嘴,就是因为对方先动手,没有一次是我主动招惹别人的。
如果他韦虎只是想讹点钱,这次我就忍了。毕竟钱是身外之物,没了可以再挣。可这死不要脸的居然敢打我女人的主意,这我就不能忍了!
在他伸手摸由影脸蛋之前,我已经和气的劝过他一次,也用冰冷的语气警告过他,可他却没当回事。然后我就脑子一热,对韦虎出手了。
本来呢,我也不是真想杀他,只是想用体术教训他一下。可是他的手下都是蠢猪,老大被人控制了,你们不赶紧服软,免得刺激到我,伤到你们老大,居然把枪掏出来了。
好啊,你们有枪,我也有。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只要有枪,我就能杀人。
我没杀过人,也不想杀人。第一枪我打的是拿枪的手,第二枪也是,第三枪、第四枪和第五枪也是如此。本来呢,韦虎的手下已经怂了,事情已经可以通过谈判解决了。这时,韦虎却犯了蠢,非要威胁我,说要杀我全家。
哎哟!杀我全家!真是厉害了!
他以为我会被他吓住——事实上,我确实被他吓住了。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但正因为害怕,我才放开他,丢掉弹匣里恐怕只剩下一发子弹的小手枪,捡起韦虎手下掉在地上的手枪,准备先下手为强,把他们都杀了。
说实话,我是真的慌了,而且是慌的无法思考。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做出这种傻事。如果我还冷静着,肯定会想到,我杀了这些人之后,首都治安局一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我们枪家还是要完蛋。
现在我倒是想明白了,可是想明白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闹大了,而且闹得特别大。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军队已经出动了。南桥军营就驻扎了两个团,一个是我所在的315团,一个是316团。这次出动的是315团的1连和2连,315团的兵都认得我,他们见我在追杀首都治安局的人,也都抄着枪追了上来。
除了韦虎和他的人以外,现场还有其他首都治安局的特工。因为事发突然,他们完全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傻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韦虎和他的人被315团的人逮住,按在地上一通胖揍。
值得庆幸的是,我因为心慌意乱,枪法失准,一个人也没打死。我倒是打伤了几个,除了一开始被打伤手的那五个人,还有三个人受伤。顺带一提,那五个人中有两人受到了二次伤害,其中一人屁股上中了三枪。
315团的兵只是在追人,没有开枪。不过他们打人的时候下手非常狠,直接上枪托砸,等首都治安局的人过来拉架的时候,韦虎和他的人已经被打成了血葫芦,不省人事了。
更值得庆幸的是,贾龙也在。他看见我的时候非常吃惊,也非常高兴,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还热情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哎哟!枪爷呀枪爷!您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当着众多首都治安局特工的面,他大声对我说道。
“韦虎那小子是不是得罪您了?奶奶的!连枪爷都敢惹,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招呼了手下人一声,对他们说道。
“把这些丢人的玩意儿拖走!搁这儿碍眼!奶奶的!”
一个特工小心翼翼的凑上前来,问贾龙说。
“龙爷,用不用送他们去医院?”
“送医院?美得他们!给我找个猪圈!把他们都扔进去!派几个人看着,别让他们跑咯!”
把伤员扔进猪圈,基本就等于判了死刑。猪圈那地方脏的要命,伤口必然会感染化脓。而且那里很臭,很挤,就算不死于伤口感染,也会被猪粪熏死,或是被猪压死。
呃……这是什么情况?
我开枪打了首都治安局的人,首都治安局的特工却都是一脸的无所谓,就好像我和315团的士兵打的是其他部门的人似的。
而且看样子,最后我这个行凶打人的人不会被治罪,反而是韦虎他们会被治罪,而且多半是活不了了。若不是这样,贾龙怎么会让人把他们丢进猪圈里?
由于事情的发展太过诡异,刚刚冷静下来的我,又变得慌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