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的路上,走到一半儿时,钱大川突然说肚子疼,丢下背包儿就跑去了背阴儿处,张一得就坐在树底下抽烟。
钱大川一边儿方便一边儿跟张一得聊天儿,说这次回去要跟他那个相好儿的去度个假,张一得嘴上不说,心里挺不痛快。
之所以叫‘相好儿’的,就是因为那不是个正经人,老话儿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挣点儿钱不容易,三十大几的人了,不说踏踏实实地成个家,总把钱往这种女人身上扔,哪天是个头儿啊?
张一得抽着烟琢磨,时间过得快呀,当年跟着老爹干上收山货这个买卖的时候才二十岁,这一转眼,孩子就该中考了。
张一得劝钱大川:“大川儿,把钱攒着点儿,当心钱花扯了将来没个着落。”
钱大川嘿嘿笑了两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是有你嘛,再说了,等将来咱家孩子有出息了,我还怕没人管吗?”
这话说得张一得心里堵得慌,恨恨地把烟头儿弹飞了出去,大家都是挣钱奔命,媽的我娶老婆养孩子,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怎么着?你打算耍够了赖着我?还把我孩子也算计上?
但碍着多年兄弟的情面,张一得没说什么,只是催他快着点儿,说天色不早了,走了一天也累了,赶紧回旅馆洗个热水澡好睡觉。
钱大川又磨叽了十几分钟才完事儿,两人再次启程,又走了一会儿,两人看到一个小木屋。
两人都很奇怪,因为他们是按进山的路返程,来的时候没看到有木屋,不但是来的路上没看到,这十几年进了无数次山,也没有看到过这间小木屋,难道是今天一天的时间盖起来的吗?
出于好奇,两人走到了木屋门前,在屋子外面叫了两声,没人答应,而木屋的门也没有上锁,所以两人就拉开门进去了。
屋子不大,也就十几平米,里边角落里堆着一些茅草,头顶的横柱正中挂着一盏油灯,油灯的正下方有个坑,坑边儿围着一圈砖头,但留了一个通风口,看样子像个简易的灶。
钱大川伸手拨拉了一下油灯,笑着说道:“都什么年月儿了,还用这种玩意儿,这玩意儿能比野营灯亮堂吗?”
张一得又累又困,没兴趣研究这间屋子,转身想走,可一转身的工儿夫,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抹淡淡的红光。
张一得觉得奇怪,定晴去找,却又看不到红光了。张一得不死心,他确定他看到红光了,于是又慢慢地转了一圈,眼角再一次扫到了红光,是角落里那堆茅草发出来的。
钱大川看他转圈儿,就问他:“嘛呐?”
“好像有什么东西。”张一得说着就走到角落里,一手打着手电,一手小心的翻茅草。
翻开一层茅草,看到一块裹了几圈儿的布,里面好像包着东西,张一得叫钱大川:“过来给我照着点儿。”
钱大川走过来用手电照着,还开玩笑:“你当心里面包的是屎。”
张一得也没理他,放下手电慢慢地把卷着的布打开,之所以要慢慢的,是因为张一得心里觉得这是个宝贝,怕不小心碰坏了。
布包在张一得手里缓慢地转着圈儿,钱大川催促道:“你绣花儿呐?赶紧抖落开得了。”
话音刚落,布包儿突然亮了一下红光,因为张一得已经把布包抻开了一大半儿,所以这一次的红光非常的鲜亮。
“我艹!”钱大川一哆嗦:“这啥玩意儿?别是炸弹吧?”
张一得心里莫名地激动,手都有些发颤,缓缓展开最后一圈儿,一只巴掌大小,有头有身,全须全尾儿的野山参露了出来。
“参!”钱大川叫得像被锥子扎了一样,这支参估摸得有四五两重,品相这么好,一克就得值个万儿八千的,这回发财了!
钱大川拍着张一得的肩膀儿喊道:“发了!哥们儿咱们这回发了!”
张一得皱眉,这是个好东西,他不想卖,虽然他也知道这支参的价值,但所谓黄金有价参无价,像这支参的品相,更可以说是有价无市。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所有人都知道是好东西,但有钱也买不着。
钱大川还在自顾自地叨叨:“一得,你说这家伙值多少?得值个三四百万吧?我听说这种参都是按克卖的,一克就上万,这家伙得有五六两重吧?再加上这品相,嘿嘿……来,给我,我掂掂。”
说着伸手来拿,张一得躲了一下,说道:“外面好像有人。”
“啊?”钱大川连忙回身,用手电照向门口儿。
张一得把参放在茅草上,拿着手电站了起来,他们带的手电都是野营强光手电,全金属外壳儿,而且手电的尾端还是逃生锤的设计,可以砸碎车玻璃。
张一得狠狠地用锤头砸向钱大川的后脑!
钱大川说得对,这支参往少了说,也值三百万。张一得不想卖,但这支参是两个人一起发现的,得对半儿分,那张一得就得给钱大川至少一百五十万。
如果钱大川是个踏实本分的人倒也没什么,别说是一百五十万,就是三百万,张一得也拿得出来。
可问题是,钱大川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烂人!这两年儿进山,钱大川都有点儿跟不上趟儿了。
这才多大岁数儿啊?还不到四十呐,身体就已经毁成这样儿,再过几年还能干这买卖吗?
不能干也就算了,可这王八羔子想算计他,算计他不说,连他孩子也要一块儿算计,张一得也不是任人算计的主儿!
再者说,自己手里有这支参,钱大川迟早得惦记,这是祸害,祸害不除,永无宁日!
钱大川扑倒在地上,张一得骑到他身上,一下接一下的用逃生锤砸他的后脑,感觉到热乎乎的液体溅到脸上,张一得却停不了手,心里压不住地往起蹿火儿,耳边似乎有人在对他说:“砸死他!砸死他!他是祸害,有他在,你全家都过不安生,早晚他得把你全家都祸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