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嘛……”刘大发接着说。
新来的婚纱摊儿铰了老仙儿旗袍的事，不到一个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市场，中午莫斯哲去买盒饭，卖盒饭的都不卖给他，加钱都不卖，怕得罪老仙儿。莫斯哲是跑到市场外面一公里多远的地方才买回了午餐。
金少华一边儿吃饭一边儿骂：“我X你媽！一群王八蛋！装神弄鬼，不得好死！”
没人理他，金少华骂了十几分钟，自己也觉得没意思了，也就不再骂了。
下午两点多，有一对情侣来，说是订结婚礼服，几家转遍也没有合适的旗袍，还因为金少华说了一句‘什么年代了还穿旗袍’，结果婚纱也没在他家订。
第二天一早，金少华又站在摊位上骂，因为头天被莫斯哲铰破的旗袍被缝了起来，套在他家的塑料模特身上。
金少华一边儿骂一边儿指使莫斯哲：“拿剪子铰，铰碎，我X他媽的，我看他还缝不缝！”
这一次，没人再劝金少华和莫斯哲烧纸，反倒是整个三号厅的商户都去买了纸钱，在门口焚化，请老仙儿恕罪。
第三天，一大早，金少华来到摊位前，看到莫斯哲站在原来模特的位置，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光着胳膊光着腿，身上缝着被他铰碎的旗袍碎片，因为不合身儿，很多地方都露着肉，而原本华丽明亮的布料，被血染得暗红发乌。
金少华没命地喊叫没命地跑，出了市场大门没多远，被一辆从岔路上狂飚出来的车撞飞起来，摔在地上时又磕到了脑袋，脑浆和血混成了一大片，而那辆车停都没停，直接开跑了，后来警察查了道路监控，才发现那是辆套牌儿车，至今还没有结案。
顾乘风扭脸看楚凝香，楚凝香不解地回视着他，顾乘风无奈，李商隐曾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但他跟楚凝香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心灵相通了，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换她都不懂。
顾乘风问刘大发：“刘叔，那后来还有事儿吗？”
刘大发摇头道：“没事儿了，过了几天又恢复正常了，大家还像从前那样儿。哎小伙子，你不会就是来看那俩小子的摊位吧？那个摊位一直没租出去。”
“谢谢刘叔，那我们去转转去。”顾乘风道了谢，拉着楚凝香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楚凝香低声问道：“你刚才看我干嘛？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顾乘风答道：“不干嘛，我当时只是想到这只鬼很凶，连杀两人，所以下意识地看你一眼，一般来说，两个合伙儿人之间，经常会有这种下意识的眼神交流，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楚凝香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很笨？”
“是。”顾乘风坦然回答，就是因为她笨，所以她的武技才能练得这么高，因为心无旁骛，故而才能醉心于武学之道。但这个笨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笨，而是指不通人情，不晓世事。
楚凝香也不生气，反倒说道：“我师父也说我笨，还说正是因为我笨，所以我的武修才最高。”
“嗯。”顾乘风点头，既然她明白，那就不用解释了，她可比阿纯省心多了。
往前走，转过一道弯，又打听了一下，顺着商家的指引，来到了老齐家店铺前，卖唐装旗袍的摊位，果然与卖牛仔系列的摊位不一样。刘大发那边是三面墙挂得满满的，而老齐家却是活动房间玻璃窗，进门处摆着两个塑料模特，一男一女，男的套着一身唐装，女的套着一件旗袍。
这是一件水蓝缎子做的旗袍，胸口有一大朵娇艳的牡丹花，顾乘风打量了一眼，又扭头细看楚凝香的身段儿。
老齐坐在店铺里也看着楚凝香，见顾乘风这个样子，便问道：“来看结婚礼服啊？”
楚凝香答道：“不是。”
顾乘风转回头看着老齐问道：“我们能试试这件旗袍吗？”
“可以呀。”老齐笑着站了起来。
楚凝香看着顾乘风，顾乘风说道：“试一下，我觉得你穿上合适。”
楚凝香没说话，老齐走过来把旗袍取下来，递向顾乘风，指了下试衣间，说道：“去那里面试吧。”
顾乘风转头看楚凝香，楚凝香向试衣间走去。
一会儿工夫，楚凝香换好了旗袍走出来，顾乘风眼前一亮，穿上这件旗袍，楚凝香粉颈细长，皓臂如藕，丰胸纤腰，体态婀娜，更显端庄秀美，妩媚生情。
老齐呵呵一笑，说道：“现如今的姑娘能穿出这样的风韵，可真是少见。”
顾乘风目光转向老齐说道：“还得说您老的手艺好。”
老齐呵呵一笑：“小伙子真会说话，不过呐……这件旗袍是当年我师父做的，拿来镇店用，既然这么合身儿，就卖给你们吧。”
楚凝香突然说道：“我不要。”
说完转身进了试衣间。
老齐一愣，顾乘风连忙打着哈哈说道：“她心疼钱，我劝劝她。”
说完走到试衣间门前敲门儿：“凝香，让我进去，咱俩方便说话。”
“嗯。”楚凝香在里面答应。
顾乘风回头又冲老齐笑了一下，拉开试衣间的门挤了进去，然后把门关上。老齐皱着眉头，心疼钱？还没说价钱呐。
试衣间里，两人贴面而立，楚凝香扬着脸吹气如兰：“为什么要买？”
顾乘风答道：“你穿上特别好看。”
楚凝香问道：“这就是你的理由？穿上好看就买？”
顾乘风轻声说道：“那只鬼比着你的身段儿做了这件旗袍，就是送给你的。”
楚凝香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不要，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顾乘风说道：“咱花钱啊，又不是白要他的，再说了，抓了他之后，可再没有这样的做工了，你不喜欢吗？”
楚凝香低下了头，顾乘风说道：“说话，喜不喜欢？”
楚凝香轻声答道：“喜欢。”
顾乘风转身要开门，楚凝香说道：“师兄不让我乱花钱。”
顾乘风回头看她：“又没说让你花钱，我买来送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