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一只鬼从上河村方向走了过来。
戚风一愣,一般来讲,招魂和抓鬼不同,招魂其实是‘最基础’的拘魂,为了让鬼能迅速到达指定地点,招魂术和拘魂术都会为鬼开一条‘便捷通道’,所以被招魂的鬼基本都是以突然显形的方式出现,像这种从某一个方向走过来的情况极其少见。
这只鬼年纪不到三十,穿着黑红花儿的毛背心,西装裤,留着寸头,圆脸盘儿,一米七到一米七五的个头儿,长得还不错,也算有气质。
戚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戚风有必要问清楚,因为也可能是他在这里做法,把附近的鬼吸引了过来,这种事儿以前也出现过,招某个人的魂,结果被招的魂没来,附近有冤有怨的鬼感应到了法力,跑过来向他求助。
鬼答道:“我叫吴国军,法师,不是您叫我来的吗?”
戚风问道:“你怎么从那边走过来?”
吴国军答道:“我有幽闭恐惧症,不敢走您开的小道儿。”
“哦。”戚风失笑,现代人真麻烦,什么毛病都有。
戚风问他:“你怎么撞车的?你喝酒了吗?还是嗑药了?”
吴国军摇头,那天晚上他回来的很晚,其实本来不打算回家的,但他老婆几分钟就打一次电话叫他回家,所以他带着火气,把车开得飞快,准备回家跟老婆吵架。
本身上河村就位于远郊区,白天都人少车少,更不要说凌晨一点多,可以说连个鬼影儿都见不着。
而吴国军回来的方向是直线,不需要转弯,所以准备过桥洞时他也没减速,车头刚接近桥洞时,桥洞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吴国军猛一打把,就撞到了桥墩子上。
说完了这些,吴国军就闭口不说话了,戚风看着他,觉得事有蹊跷。一般来讲,这样枉死的鬼必然会有怨气,但吴国军没有怨气,而且戚风问他怎么撞车的,他就只说是怎么撞车的,死后的事半个字都不讲,这不太合情理。
按魏留刚的说法儿,吴老四不是个正经人,既然不喝酒,那么晚还不回家,问题就不言而喻了,而这座桥的位置就是当年立贞节牌坊的位置,所以吴国军看到的九成儿是陈周氏。
陈周氏很‘美’,美和漂亮是不一样的,漂亮只是脸蛋儿和身材好看,能勾起人的不纯洁念头儿,但‘美’是由内而外的,不仅要求青春靓丽的外表,还要求温婉端庄的气质,更注重典雅矜持的内涵。
吴老四既然不是正经人,他死后再见陈周氏,必然为之倾倒,可能这也是他没有怨气的主要原因,而招魂时他是从上河村那边走过来的,那他必然是在上河村徘徊。
上河村已经拆了,他家里人都搬走了,他为什么要在废墟里徘徊?必然是在追求陈周氏。或许‘追求’这个词不太恰当,应该是‘纠缠’。
戚风问他:“你死后找到害死你的那个人了吗?”
吴国军明显愣了一下,答道:“没人害死我,是我自己开得太快了。”
戚风嗤笑,这可真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戚风说道:“好吧,既然你一无怨念,二无执念,怜你枉死,我就做一件善事,为你超度,送你去地府投胎转世。”
戚风是胡说的,凭他的法力,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的‘超度’,送去地府倒是可以。
吴国军眼神慌乱地说道:“不不,法师,我不去地府!”
“不去地府?”戚风脸色阴沉下来:“难道你想在阳间作祟吗?”
吴国军慌着解释:“不是!我……”
吴国军顿住,转身就跑,戚风挥出百节鞭将他绑了回来,摔在地上用脚踩住,吓唬他:“你敢跑?我现在就打散你!”
远处,一个曼妙身影款款而来,近了,看清是陈周氏,站在不远处,静默地看着戚风。
吴国军喊道:“你快跑啊,他是法师!”
戚风问陈周氏:“你来救他?”
陈周氏摇头,反问道:“你来抓我?”
戚风妩媚地笑:“谈不上‘抓’这么严重,你又没害人。”
陈周氏的目光向吴国军扫了一下,说道:“他算不算是我害死的?”
戚风答道:“应该不算,这小子生性放浪,时运低才看见你,而且是他自己危险驾驶才撞死的。”
吴国军突然反应过来:“你们认识?”
没人理他,陈周氏脸上浮现怒容,说道:“这人说是因我而死,纠缠了半年有余,法师,你若怜我,便替我处置了他!”
吴国军急道:“你怎么这样儿啊?我就是因为看见你才撞死的!”
戚风心里好笑,陈周氏五等甲级的能量,竟然被一个连一等都不到的吴国军纠缠了半年多,这事儿也挺有意思的。
一种可能是陈周氏不会使用自己的能量,只有在应激反应时才会激发出来,比如说保护她‘夫家的房子’。
另一种可能是陈周氏心理上还受旧的礼教思想束缚,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碰上吴国军这种无赖,只是一味的‘躲’,而不是削他。
再一个,陈周氏说吴国军拿自己枉死说事儿,陈周氏可能也是心中愧疚,所以才一直隐忍。
戚风照着吴国军脸上踹了一脚,斥道:“闭嘴!”
“啊……”吴国军捂着脸惨叫,戚风又踹了一脚,骂道:“你大爷的!我让你闭嘴,听不懂啊?”
陈周氏微微蹙眉,说道:“法师,我之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想请法师将他逐走便好,还请法师慈悲,莫要伤他。”
戚风一抖百节鞭,将吴国军扔出老远,斥道:“滚!再让我看见你,我就打散你!”
吴国军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周氏蹙眉说道:“法师处置如此轻佻,倒让人费解,待法师去后,他不会再来吗?”
戚风答道:“他还回不回来我不关心,他是枉死,本来就应该在阳间飘荡,直到阳寿终了,而你,要跟我走。”
陈周氏退了一步,脸上浮上一层黑气,冷声问道:“我为何要跟你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