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得水看着顾乘风,他刚才听楚凝香说‘不是他’,从字面上理解,那就是害他的鬼不是王小峰,难道还有别的鬼吗?
顾乘风琢磨了一会儿,向余得水解释,王小峰不是厉鬼,跟害余得水出车祸的不是同一只鬼。
余得水沉默,他现在自己都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儿?害了什么人?
顾乘风站了起来,走到王小峰身边,左手掐诀,念诵道:“太上敕令,法理昭彰,作恶孤魂……”
“乘风!”楚凝香几乎是飘到顾乘风身边,伸手掰开了他的法诀。
顾乘风念诵的不是超度咒语,而是禁制咒语,是要把王小峰送去枉死城。实际上王小峰能留在阳世,就说明他不应该进枉死城,而顾乘风却要送他去枉死城,这是恃强凌弱,公报私仇!
楚凝香盯着顾乘风的眼睛:“你不要这样,你教会了我什么是慈悲,你自己怎么能这样儿呐?”
顾乘风是想惩戒王小峰,但楚凝香的态度,让他醒觉自己过分冲动了,点了点头说道:“我太冲动了,你处理吧。”
送走了王小峰,顾乘风看了一眼腕表,还不到十点,现在点引魂香有点儿早,问余得水:“你家有零食吗?”
余得水摇了下头,楚凝香知道顾乘风想等到丑时再点引魂香,说道:“我不吃。”
顾乘风说道:“我回家给你拿去,你留下保护余总,如果在我离开这段时间鬼出来的话,能谈就谈,谈不拢就斩灭。”
楚凝香点头:“嗯。”
凌晨一点,顾乘风又叮嘱了余得水一遍,然后让他点燃引魂香。
余得水点着了引魂香后,没按顾乘风教的说,而是破口大骂:“我X你媽,有种出来把事儿说清楚!都变成死鬼了,还是怂逼一个!你他媽的死了活该!你死了应该!你不死都对不起你爸妈,你不死就是浪费社会资源……”
楚凝香用诧异的眼神看顾乘风,顾乘风轻轻地摇了下头,余得水这样做更好,更容易引厉鬼现身,他没有教余得水骂,是怕余得水心里害怕,就算骂也骂得没底气,不过现在看来,余得水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阴气骤然加重,有一个虚影在窗户外面游荡徘徊。余得水感觉到从心里往外发冷,陡然打了个寒战,住了口不敢再骂。
顾乘风知道厉鬼不敢进来,大声说道:“天地公道,法理公道,就算你弄死余得水,他变成鬼之后你还能怎么样?到那时我们也就知道你是谁了,而且你背上人命,罪无可恕,我们再出手就绝不会容情了!我劝你趁着还有转还的余地,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窗外的厉鬼停止了游荡,但还是不敢进来,只是贴在窗户上看着屋内三人。这一次余得水也能看见,窗户上贴着一个虚影,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形,余得水不自觉地开始哆嗦。
顾乘风又说道:“你放心,我们的理念是能谈就不打,能治就不杀。我向你保证,只要你真的有冤屈,你占着理,我们肯定为你主持公道。”
余得水声音有点儿发颤:“你进来……好歹让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厉鬼缓缓地穿过了窗户,试探着靠近,顾乘风说道:“你别想投机取巧,有我们在,你杀不了余得水,你就站在那儿吧,显形。”
厉鬼慢慢显形,余得水突然惊呼道:“大立!图大立?真的是你吗?”
图大立是余得水的老乡,也是从小一起玩儿大的伙伴,余得水单干之后,有一年回老家过年,图大立说想跟着他出来打工,余得水就把他带上了。
两年多以前,图大立的儿子得了重病,来找余得水借钱,一张口就要十万。图大立没有技术,人又不怎么灵光,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五。余得水知道他还不起,但念着是老乡,又是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还是借给他了。
可是十万块钱杯水车薪,不到半年就花光了,图大立又跟余得水借,余得水就说,你半年前借的还没还,又借,你拿什么还呐?
图大立仗着自己膀大腰圆,跟余得水吵了起来,还把余得水打了。余得水一怒之下把他开除了,但因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为了给孩子看病,把房子都卖了,逼他还钱也还不出来,于是也没提那十万块钱的事儿,就当是给十几年的青春友谊献礼了。
余得水指着图大立,难以置信地说道:“是你?怎么会是你?图大立,我从小到大都对得起你吧?小时候家里穷,你抢我的地瓜吃,我没告过你状吧?长大后你喜欢兰花儿,把我胖揍一顿赶出家乡,我没怪过你吧?我带你出来赚钱,我借给你钱,让你给孩子看病,你死了来闹我?你还是人吗!”
图大立凶神恶煞地吼道:“你还敢说你对得起我?你一年赚几百万,却舍不得给我儿子看病,害得我去卖血,染上脏病死了,孩子也没了,媳妇儿也疯了,你还敢说你对得起我!”
说着猛然向余得水扑来,楚凝香飞起一脚将图大立踹开,拔出定魂针敕道:“困!”
图大立被禁在剑阵之中,瞪着顾乘风吼道:“你不是答应为我主持公道吗?”
顾乘风哑然失笑,想了想才说道:“有句老话儿,叫升米恩斗米仇。我觉得吧……我跟你说不明白……不止是说不明白,我觉得我都超度不了你……你这种‘我穷我有理’的人,基本就是臭不要脸型精神病患者。”
楚凝香说道:“我来超度他吧。”
楚凝香虽然也很讨厌图大立,但现在已经不会动不动就冒出斩灭的念头了。
“等一下。”越明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楚凝香立刻举剑对着他。
顾乘风连忙说道:“凝香,他是平城区摆渡人。”
“哦。”楚凝香放下剑,说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没关系。”越明微笑点头,然后看着顾乘风说道:“我接到协查通报,图大立应该去枉死城,幸亏你们抓住了,要不然就得发赏金任务了,我带走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