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便认真地答道:“首先,有人让你吹,你不可能吹对吧?其次,也不会有人让你吹的,如果碰上地痞流|氓调|戏你,你可以打他们。”
“嗯。”楚凝香点头答应。
顾乘风想了一下又叮嘱道:“不能打伤,更不能打残,绝对不能打死!千万不要招来警察。”
楚凝香看着他说道:“你真磨叽。”
顾乘风答道:“那没办法,你死心眼儿,而且有前科。”
楚凝香垂了眼帘不说话,跟着顾乘风往三号厅走,离着还有一百多米,顾乘风说道:“怎么路边这么多烧纸的印记?”
楚凝香抬头望过去,看到围绕在三号厅的路边,隔不多远就有一小堆黑色的印记,的确很像是烧纸留下的痕迹,说道:“死人了吧?”
顾乘风摇了摇头,就算死人了,也不应该在市场里烧纸,市场的管理人员也不会答应。再说了,这么多烧纸的痕迹,那得死多少人?唯一可能的解释,这些纸是商户烧给同一个鬼的,或许就是他们要找的这只四等甲级鬼。
顾乘风站住了脚,低声对楚凝香说道:“咱们得先打听一下,一会儿你不要说话。”
楚凝香眼神中露出不悦之色,问道:“那要是有人问我话呢?”
顾乘风说道:“抬杠是吧?还想不想完成任务了?”
楚凝香不再说话,顾乘风向三号厅大门走去。
打听事儿也得先看面相,不能逮着谁都问。顾乘风转了几个摊位,看到一个五十来岁,面相忠厚的大叔,顾乘风招呼道:“大叔,我是来看摊位的,想在这儿卖衣服,我跟您打听一下,外面怎么那么多黑糊糊的东西,像烧过纸一样。”
大叔打量了一下顾乘风,答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拜祭一下,你只要守规矩就没事儿。”
顾乘风笑着说道:“大叔,您说的这个‘规矩’,指的不是市场定的规矩吧?”
大叔憨厚地一笑,说道:“小伙子,看来你也是个知道点儿门道的,要不也不会一张嘴儿就打听烧纸的事儿,咱们做买卖的,多少都沾点儿神呐鬼的,没事儿,就记住一点,听人劝,吃饱饭。”
顾乘风保持着笑容,低声说道:“大叔,听您这话,这里边儿有事儿吧?说说呗?”
大叔想了一下,答道:“说也行,一个是怕吓着你,再一个,你是来看摊位的,我也是卖衣服的,我要是跟你说得多了,怕你多心,还以为我故意吓唬你,不想让你来抢生意呐。”
顾乘风说道:“不会,咱俩不顶,您是卖牛仔系列的,我是卖婚纱的,两回事儿,谁也不碍着谁。”
“你也是卖婚纱的?”大叔的表情有些古怪。
顾乘风点头:“对,我卖婚纱,这里的婚纱不好卖吗?”
“不是买卖的事儿……”大叔打开了话匣子。
大叔姓刘,叫刘大发,十五岁就跟着父亲在这个市场做生意,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刘大发的父亲现在老了,经常会回忆小时候的事情,说市场所在的这块儿地,早先是两排商铺,做成衣的,卖布的,还有剪头发的。
刘大发的父亲十三岁开始在成衣店当学徒,记忆犹新的莫过于街口儿小摊儿上的糖人儿,每个月领了工钱,头一件事儿就是去买个糖人儿。
楚凝香说道:“大叔,您跑题了。”
顾乘风回头瞪了她一眼,楚凝香垂下眼帘。
刘大发呵呵一笑,说道:“人老了,话多,小姑娘别介意啊。”
刘大发直接转入了正题,大概在十年前,市场里出了怪事儿。就是这个三号厅,这个厅里面有三家卖唐装旗袍的,有两家卖婚纱的。
头一次的怪事儿出在老齐家,那是六月天,有一对儿小年轻儿来买结婚礼服,西式中式各一套,五家转完,婚纱和西装定下了,但唐装和旗袍都不太满意,尤其是旗袍,不但样式不满意,尺寸也不合身儿,只能订做。
老齐家接了单,买家选了样子和料子,结果第二天,老齐家摊位上的一个塑料模特儿身上,穿着一件做好的旗袍,但不是他们家的。一量尺寸,正是头一天下午那位姑娘的尺寸,再细看那手艺,绝对是老裁缝才做得出来。
但是,虽然尺寸合适,可样子和料子都不对。正纳闷,专卖布料的老赵家找了过来,说这料子是他们家的,他们家裁布的案板上还留着碎布头儿,这个料子打开了也没收。
老齐本来就觉得不对劲,听老赵这一说,心里更不踏实,就拿着尺子跟着老赵到他们家去看,量完了边角料之后一算,果然跟那件新旗袍对得上。
老齐是个讲理的人,虽然这事儿玄乎,但事儿已经出了,是福是祸只能扛着,就跟老赵说:“料子钱我给你。”
老赵说:“咱们老街坊了,不差那几个钱儿,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家谁没事儿逗闷子,好歹用完了料子给我收起来呀,这么好的料子敞一宿,接灰呀?”
老齐说道:“兄弟,你跟我来瞅一眼。”
回到老赵家,老齐指着旗袍的胸腹之间说道:“你们家祖上也是裁缝,虽然你现在转行儿了,但你也明白手艺上的事儿。瞧这儿,多一分就垮,少一分就皱。不是我托大,可着平城说,能有这手艺的不到十个人,我算一个,可昨天晚上咱俩喝酒来着吧?我总不能喝完了酒跑这儿来开夜车吧?”
老赵当时脑门子上就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珠儿,老齐又把手伸进旗袍里,掏出两个垫胸,说道:“这个模特的尺寸不对,所以还垫了胸,这摆明了是有……”
老齐顿了一下,改口说道:“这摆明了是对我的手艺不放心,做好了放在这儿让我卖的。老弟,料子钱我给你,这件旗袍归我,我问问买家,人家要是同意,我就卖给人家,人家要是不同意,我认赔,我拿它当幌子使。”
老赵点头:“你怎么说怎么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