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一点半,丘建利又来了,楚凝香乖巧地坐在顾乘风身边,一如她受伤前的样子。
丘建利告诉顾乘风,去年八月中旬,他们小区死了一个孩子,才三岁半,是被钢珠儿打进了眼睛里死的。孩子的奶奶当时就昏死过去了,到医院抢救了两天,没有抢救过来,人也没了。
死人的这家儿是七号楼的,当时是早晨七点多,奶奶领着孙子在七号楼跟五号楼中间的公共休闲区玩儿。
警察调查过后,初步认定是因为孩子大吵大叫,引起了居民的不满,所以用某种发射器打出钢珠儿,只是很不幸的打中了孩子的眼睛。
之所以说很不幸,是因为考虑到钢珠的精准度问题,很难在故意的前提下打得这么准。
警察没有找到确切的发射位置,只是从当时孩子倒地时的状态分析,钢珠儿是从五号楼打出的。
死了人的那家就在公共休闲区烧纸,骂街,还把整个五号楼的居民都告上了法庭,但因为没有目击证人能证明钢珠是从五号楼打出来的,而且孩子的奶奶也去世了,所以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法庭驳回了那家的诉讼请求。
那家整整折腾了三个多月,在小区里贴小广告,发悬赏,烧纸骂街,很多人报警,警察来调解,居委会也做工作,好歹是在过年前把那家安抚住了,让大家过了个安静的年。
但过完了年以后,也就是正月十七左右的夜里,很多人听见那家的老太太在公共休闲区骂人,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听错了,但从那天开始,每天夜里都能听到老太太骂人,物业的保安去查,却只能听见骂声而看不见人,吓得保安撒腿就跑,第二天就发了高烧,没等退烧就辞职了。
楚凝香扭脸看顾乘风,眼神中满是疑惑,但没有发问,丘建利总结道:“就是这个事儿,直到现在还是每天晚上听见老太太骂人,声音大得整个小区都能听到,但实际上只有七号楼和五号楼的人能听见。顾大师,您有什么建议?”
顾乘风答道:“让两幢楼的住户都去给老太太烧些纸钱。”
丘建利愣了一下,就这?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大师?但随即明白,人家的本事是用来赚钱的,给不起钱,人家当然不会管你的事儿。
丘建利叹了口气,站起来说道:“谢谢顾大师,打扰了。”
丘建利走后,楚凝香问顾乘风:“都闹了这么久了,怎么地府也不管?”
顾乘风摇头,他也觉得奇怪,按他的理解,地府所发的悬赏,应该是以影响范围计算的,难道是说这个老太太的能量连一等都算不上吗?可她却能影响这么多人?
顾乘风答道:“晚上咱们去看看。”
“哈……”俞茹兰笑:“戚风哥哥说对了,姐夫听了就想管。”
顾乘风眯眼笑:“这只鬼你处理。”
“又是我!”俞茹兰瞬间就不笑了。
顾乘风给她分析,首先可以肯定的几件事,第一,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伤害别人都是不对的,尤其是对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如果非要打的话,应该打带孩子的大人,因为孩子是不懂事的,大人应该懂事。
第二,就像丘建利说的,这件事是个很不幸的巧合,因为无论用什么样的发射器,钢珠都没有那么高的精度,就算是顾乘风,如果不用高精度的枪,想打一个小孩子的眼睛,也一样得靠蒙。
第三,老太太闹腾了这么久,摆渡人也好,地府也罢,没人过问,那必然有其原因,所谓存在即合理,如果不合理,自然也就不会存在,所以最好先问清楚为什么没人搭理老太太。
说完这三点,顾乘风又说道:“凡事都有两面性,刚才说的是正面因素,现在说反而因素。”
第一,老太太是鬼,闹活人本身就犯了律条,理论上可以不问原由,直接抓走,甚至是斩灭。
第二,一大早带着孩子在小区里大吵大叫,这是一种没有公德心的行为,因为她只考虑自己高兴,自己方便,而不去顾忌别人的作息时间,就跟跳广场舞和暴走团一样。
不过顾乘风最奇怪的是,明明这些人已经触犯了法律,却就是没人管得了,难道真的是法不责众吗?还是根本就没人管?只是喊着包容理解的口号儿,让有素质的人给没素质的人买单。
如果社会这样发展下去,那‘素质’就只能靠边儿站了,就像各路神仙一样,凡人看不到他们保佑世人,自然也就没人再信奉他们了。
第三,说是不幸的巧合,其实这个世上没有巧合,那个孩子肯定是来补阳寿的,时辰到了,否则就算被钢珠打了眼睛,也不至于致命。
俞茹兰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那怎么处理合适呐?”
顾乘风答道:“你也自己动动脑子。”
俞茹兰蹙眉嘟嘴,顾乘风说道:“不过记住一点,打人犯法,打鬼不犯法。”
“嗯?”俞茹兰眼神儿不解地看着他。
顾乘风解释道:“可以预见的是,咱们去找她,她会骂咱们,甚至还会扑上来撕打,你记住,不论是对人还是对鬼,都要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简单说,就是如果她打骂咱们,你可以揍她,但不要打死,因为你不是在册的猎鬼人,非自保性打散鬼魂会有麻烦。”
俞茹兰郑重点头:“知道了。”
楚凝香问顾乘风:“咱们的任务什么时候儿去?”
顾乘风答道:“明天再去,你再休养一天。”
楚凝香看着他又问道:“你还要去找旱魃?”
“嗯。”顾乘风点头。
楚凝香说道:“不找了好不好?”
顾乘风看着她,楚凝香说道:“我怕你有事,我不记得你,你耐着性子哄我,可你要是不记得我了,我怎么办呐?”
顾乘风笑着搂住她:“傻丫头,我又没有明戟,再说了,我是远距离用狙击枪打,又不会靠近它。”
楚凝香嘟着嘴摇头,靠在他怀里。
张群敲桌子:“哎!这儿还有喘气儿的呐,回自己屋儿恩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