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百秀大厦，顾乘风走在季青岚身边，低声说道：“大小姐，我很想知道鬼煞门为什么找上我。”
季青岚答道：“我也很想知道，但很明显，向柳槐提问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顾乘风沉默，季青岚又说道：“如果明天能够顺利签定契约，你的审查也就终止了。”
“哦。”顾乘风答应了一声，原因不用解释，一旦签定了契约，往后可能很多人会与鬼煞门的人有接触，甚至会受到鬼煞门的影响，如果再死抠着审查，那是审查不过来的。
回到法术一条街入口处，顾乘风说道：“大小姐，我回去了。”
季青岚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
季青岚本来想叫着顾乘风回自己的别墅再商量一下，但考虑到他还只是三段猎鬼人，这样做未免太招眼了，所以季青岚没有提。
现在季青岚最担心的是鬼煞门的渗透，可以保留前世的记忆这一条，实在是太诱人了！在初听柳槐说这句话时，季青岚的心里甚至都动摇了一下。
但是季青岚更清楚一个道理，好处越大，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这是一个绝对成正比的关系。天上不会掉馅饼，地府这么大的机构，也从来没说过可以用保留前世的记忆作为奖赏。
但是，总会有些不自量力的人抵不住诱惑，签定契约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季青岚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回到别墅，意外地看到殷幕云坐在沙发上，而拓跋纯沉着脸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冷得像一尊玉雕的仙女像。
看到季青岚回来，殷幕云连忙站了起来，挤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招呼道：“姑奶奶回来了。”
“嗯。”季青岚答应，淡淡地说道：“坐吧。”
殷家与季家本来就是旧识，虽然殷家有祖训，不得与季家和拓跋家结亲，但从殷家的第三代后人开始，就常与季家和拓跋家走动，年头儿长了，不是亲也攀上亲了，所以论辈分，殷幕云也得管季青岚叫姑奶奶，只是很少叫而已。
今天殷幕云跑来，又是一见面就叫姑奶奶，那必然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昨天晚上季青岚哄拓跋纯时，给拓跋纯看了录像，拓跋纯气得火冒三丈，幸亏季青岚早有防备，否则连电视带电脑都得让拓跋纯砸烂了。
季青岚警告拓跋纯：“证据不明显，殷家的势力也不小，至少比顾家势力大，如果你真心为乘风着想，千万不能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更不能跟殷幕云翻脸，你耍脾气不要紧，但你只要一闹腾，很可能就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拓跋纯瞪眼，季青岚耐心地解释：“知道什么叫欲避之反促之吗？现在殷幕云还只是想通过制造误伤来害顾乘风，如果你把事情闹大了，他难道不会请人在远距离上用狙击步枪暗杀顾乘风吗？虽然可能达不到灭魂的效果，但人死了也不行吧？他再转世还能记得你吗？”
正因为有了季青岚的警告，所以今天殷幕云来时，拓跋纯才没有炸锅，只是觉得恶心，看见他恶心，听他说话更恶心，一直在反胃。
殷幕云等季青岚坐下之后，自己才坐下，直接说道：“姑奶奶，我是来向您认错的，昨天晚上我是想借着出任务的机会害死顾乘风。”
“你说什么！”拓跋纯再也忍不住了，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季青岚也是一愣，没有想到殷幕云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但随即就明白，这是一个套路。殷幕云心里很清楚，昨天晚上的事被季青岚看见了，而顾乘风又没死，所以他现在极其被动。
谁都知道，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恨！所以殷幕云跑来‘认错’，无非是想用‘以退为进’的方式，将这件事的影响最小化。
殷幕云低着头，语气幽怨地说道：“阿纯，我知道你生气，可我之所以会生出邪念，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呕……”拓跋纯一阵恶心，捂着嘴跑向卫生间。
季青岚浅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幕云，你是大人了，应该知道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就算顾乘风死了，阿纯也不一定会爱上你，更何况如果是你亲手害死了顾乘风，恐怕阿纯只会找你拼命。”
殷幕云低着头答道：“我知道了姑奶奶，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幼稚的事了。”
季青岚说道：“我相信你，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提，更不会追究，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殷幕云点头：“谢谢姑奶奶。”
季青岚说道：“你先回去吧，你也知道阿纯的脾气，她肯定要跟你闹的，我先劝劝她。”
殷幕云站起身，低着头说道：“那我走了。”
拓跋纯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殷幕云已经离开了，瞪着季青岚嚷道：“人呢？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季青岚失笑道：“那你想怎么样？砍死他？”
拓跋纯跳着脚嚷道：“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这个主席是怎么当的？”
季青岚问道：“顾乘风死了吗？”
“他自己都承认了！”拓跋纯想不通季青岚是怎么想的，殷幕云自己都承认了，难道就因为叫了一声‘姑奶奶’，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季青岚看着她说道：“打个比方吧，如果顾乘风喜欢婷婷，你因为怨恨而杀了婷婷，我就是拼了这个主席不做，也要把你保下来，不论是要除掉什么人才能成事，或者是要贿赂什么人才能成事，我都不在乎。”
拓跋纯怔住，她不傻，只是在气头儿上，很多事想不到也不去想。
季青岚接着说道：“你要闹腾，好。这事儿一旦翻出来，殷家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顾家！不择手段！不计代价！”
拓跋纯嘟着嘴坐下，小声嘀咕道：“嚷什么呀……”
季青岚斥道：“因为你花痴！因为你都二十了还长不大！你开始让我觉得你是个负担了！就不应该让你做赏金猎鬼人！”
拓跋纯愕然抬起头看着季青岚，旋即扁着嘴哭了出来：“姑奶奶……你不疼人家了……”
季青岚闭上眼睛叹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