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香有些意外，他居然说‘少见面’，而不是让她想办法哄曲伯高兴。
感觉她看着自己，顾乘风扭脸儿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怎么？是我娶老婆，又不是他们娶老婆，他们喜不喜欢你重要吗？何必管他们高不高兴。”
“嗯……”楚凝香迟疑了一下：“你不是说，曲伯就像你的父亲一样吗？”
顾乘风答道：“就算是亲爹我也是这话，我只赞同‘孝敬’，不赞同‘孝顺’，顺这个字太过了，所谓过犹不及。任何人都应该讲道理，而不是论身份讲辈分，二十一世纪了，别把思想还停留在万恶的旧社会。”
楚凝香笑，凑过来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回到牵牛镇还不到上午十点半，牛大平等在旅馆大堂，看到顾乘风那辆‘奇怪’的车开过来，心里估摸着应该是要等的人，就赶紧从大堂出来，站在门口儿等着。
顾乘风把车开到跟前儿，踩住刹车，探出头来笑着问道：“是牛队长吧？”
牛大平是牵牛镇治安联防队的队长，因为黄大仙儿打电话时叫的就是牛队长，所以顾乘风也这么叫。
牛大平连忙堆起笑容，点头招手地答应道：“是，是。您是顾大师吧？”
顾乘风答道：“我是顾乘风，让您久等了。”
“没有没有。”牛大平连忙摆手，然后又向着停车场挥手道：“您先停车，先停车。”
顾乘风笑着点了下头，开车进了停车场，楚凝香轻声问道：“他说话为什么总是重复？”
顾乘风笑，这是官场上的小窍门儿，跟上级领导说话时，使用重复性语句更能显出重视和恭谨，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顾乘风虽然不是他的上级领导，但却是挂着黄大仙儿的‘号’来的，恐怕在山阳县，黄大仙儿比上级领导要厉害得多，所以顾乘风也享受上级领导的待遇。
楚凝香嘟了下嘴：“虚伪。”
顾乘风失笑：“你懂什么，每一个圈子都有自身的规则，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这也是一种秩序。”
楚凝香白了他一眼，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心里肯定是喜欢这种奉迎。
停好车，刚熄了火儿，牛大平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等在一旁，两人下车后，牛大平笑着问道：“顾大师，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顾乘风答道：“这位是楚大师，还是我媳妇儿。”
楚凝香微笑了一下，牛大平连忙说道：“原来是夫人，夫人好，夫人好。”
“牛队长好。”楚凝香微笑点头，心里是挺舒坦的。
牛大平说道：“快到屋里坐吧，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两位辛苦了，快请快请。”
牛大平直接领着两人去了旅馆的餐厅，坐到一张带玻璃转盘的桌边，牛大平喊服务员上茶。
服务员应声端着茶盘走过来，看来是事先准备好的。牛大平站起来一边儿倒茶，一边儿陪着笑脸儿说道：“这是我们这里的粗茶，配上山枣和杏仁，再加上生姜一起煮，最是补血养颜，夫人尝尝，小心烫。”
楚凝香微笑，端起来闻了一下，扑鼻一股香甜，抿了一口，很好喝，但不像是茶，倒像是顾乘风给她买的红糖姜汤。
顾乘风说道：“牛队长，我想先听听那两个人的事儿，你给说说？”
牛大平坐下，笑得有点儿尴尬，说道：“顾大师，那个……恕我冒昧，我得先确认一下，那个……劳务费是按黄大仙儿的规格结算吧？”
顾乘风失笑，说道：“牛队长多虑了，我不要钱，也不要任何好处，我只想把事情解决，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牛大平一愣，随即心头狂喜，不要钱好啊！那这笔劳务费就归他了！
但面上还是要客气一下：“顾大师，这……这多不好啊，您大老远跑来，这么辛苦……”
顾乘风摆了摆手，说道：“牛队长，咱不说这个，说说那两个人。”
牛大平想了一下，说道：“要不让他们上菜吧？咱们边吃边聊？”
说完也不等顾乘风回答，扭头叫服务员：“告诉厨房起火，拿那个XX老窖来。”
顾乘风说道：“牛队长，我不喝酒。”
“哦。”牛大平说道：“那喝鲜榨果汁儿吧？夫人想喝什么果汁儿？”
楚凝香答道：“芒果汁。”
牛大平扭头喊道：“上一壶芒果汁！”
顾乘风抿着嘴，也懒得再催他了，看来不让他折腾够了，他是不会说正事儿的。
八盘凉菜先上来，然后一样一样的热菜往上端，楚凝香一手握着高脚杯，一手拿着筷子，吃得眉眼弯弯，而牛大平一边儿吃一边儿介绍菜式，也不说正事儿。
直到菜上齐，吃了七分饱儿，牛大平才拐到正事儿上：“顾大师，您想知道哪方面的情况，或者说，我应该先说哪方面的情况？”
顾乘风答道：“你就说发现那两个人时的现场情况。”
“行。”牛大平点头。
那天是凌晨三点多，牛大平被手机铃声吵醒，被告知旅馆出事儿了，匆忙赶到旅馆，当时值班的服务员已经吓跑了，后厨的张师傅拿着擀面杖站在大堂里，大堂墙角里蹲着一个只穿着三角裤的男人。
牛大平问怎么回事儿，张师傅指着蹲着的男人说这人疯了，喊着什么‘屋子’，见人就抓，这是被他打了几擀面杖，要不然还得闹腾。
不大会儿工夫警察也来了，询问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只是不停地重复‘屋子’两个字，问什么都是说这两字儿。
警察查了登记表，一个人在下面看着那个男人，另一个上楼去他登记入住的房间，牛大平跟着上去了，结果一开门儿，看到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个男人，也是只穿着三角裤。
警察没敢进去，怕是犯罪现场，站在门口儿喊了两声，躺着的那个男人没反应，警察赶紧打电话叫了支援，等支援的警察到了，在客房里各种拍照、扫指纹，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等都完事儿了，牛大平问相熟的警察，人是怎么死的，警察告诉他，说法医判定是猝死，但猝死的具体原因还得等做完尸检才能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