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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捧玫瑰灰 衣露申1981 2560 2024-11-18 15:49

  世间男女的爱情总是这样,充满了潦草败笔和冤假错案。

  到最后,谁也不能说谁负了谁。

  她只是不能忘却,他偏偏要追根究底,忍到心底生癌。

  他只是因爱生惧,越怕失去,然后越将她推得更远。

  其实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像是一个冗长而又癫狂的梦境。

  在梦里,他明明爱的是她,要生要死的都只是她,可身体却在跟另外一个女人纠缠,饮鸩止渴,自断筋脉。

  他总会陷入类似的梦魇,以为远方的那诸神是雅典娜,却被海妖的歌声迷惑,分不清方向。

  是谁说的,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正派,只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而对他而言,或许这样的背叛,都不足以成为伤害对方的筹码。因为,她从来平视过他,她的视线从来都透过他,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痴情怨女呢?所谓的西厢记,牡丹亭,良辰美景也好,断壁残垣也罢,再也不会有如此多坚贞不二的传说。男人如斯,女人如斯,谁再说,谁负了谁,谁又敢说自己问心无愧?

  爱也好,恨也罢,因因果果而已。

  只是竟然要到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狠绝。

  有时候,快刀斩乱麻的那一个,反而是痛得最深的那一个。

  所有人都以为她够洒脱,所有人都以为她够绝情,但事实上,遗憾又岂止是一个人的独角戏呢?

  麦琪总会想起那个少年,其实已经不能算做是少年了。只是,在他的笑容下,总会衬得自己苍老。

  她会想起,那些相处的时光。不是没有快乐的,只是安宁太过短暂,昙花般的幻觉就让她产生了天长地久的依靠。

  她以为自己可以的,看着他在她面前张扬着青春,骑着摩托车站在楼下痴痴地等候,拿着爆米花和可乐从人潮里朝她走过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飞快地按下快门,她以为这就是爱情,是一种她在遗失在过去的时光里从未尝试过的滋味。

  她想,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属于这段爱情的白衣裙早已泛黄,被烙印在一个叫谢道年的男人心里。所以,从开始到结束,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关于分手,日子还是热闹了一阵。

  这圈子本就小,明明婚期传出,可又以分手作为结局。对于知情人而言,是一个情理之中的结局,但对于一些无事生非者,可以大书其书的地方实在够多。

  缄默的永远是处于风暴中心的男女主角。

  “听说付文杰辞职了。估计是想离开这个伤心地吧?”

  这边厢,她是彻头彻尾的负心人,定是狠狠地伤了对方的人,才惹得别人黯然离场,连工作都不要了。

  “那天看见付文杰在我们报社附近,你猜他跟谁在一起?是麦子!”

  那边厢,她又成了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年轻男人受不了老女人的脾气,终于陈仓暗渡,另结新欢。

  “你有没有发现麦子跟麦琪最近都不怎么说话的?”

  得了,明明只是简单的分手,非要臆想成八点档的言情剧,男人都站在一边,剩下两个女主角在那斗得风生水起。

  其实事情哪有那么复杂。

  付文杰的确提出了辞职,可是离开却是要在一个月之后,对他而言,这座城市已无再留念的理由。而去哪里,回家还是去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城市,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麦子在他们分手之后,见过一次付文杰。

  “你怪我吗?”她搅着咖啡,终于不复尖锐,脱下了重重的盔甲和倒刺,其实她又赢了什么呢?

  付文杰摇了摇头,他很迷惑于麦子这样一个女子,他甚至不敢去细想,他跟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关系?

  床伴?情人?阴差阳错的朋友?还是同为天涯失意人?他不太想去深究眼前的这个女人接近他的目的,她好像从未对他说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告诉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他隐约觉得有个答案,却不想去深究。或许,这模糊的答案,现在的他根本就承受不起吧?

  “准备去哪里?”

  “还没想过。暂时还不会走,办完手续都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场面有些冷,好像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欲望,而麦子似乎也忘了约他出来的初衷,似乎只是为了见一面,只见见就足够了。

  恐怕只最后一次了吧?下一次再见又是什么时候了呢?

  而他,想必是不愿意再见到她的吧?

  “你……跟她,真的不可挽回了?”她问出了口,才觉得有多么得虚伪。

  付文杰很意外地没有反击,之前不是她一直在挑唆么,一直在从中作梗么,如今却又可怜兮兮地问他,仿佛真有重来的可能,而她真的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

  “想通了,你说的对。我跟她,不合适。”付文杰伸了一个懒腰,虽然眼角眉梢都是憔悴的痕迹,可话语里竟透露出一丝解脱。

  麦子有些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原来要死要生的从来都是她们自己,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呢?或许真的跟她们不一样的吧,所以才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好像转个身,就能成为路人,昨天那个痴情腼腆的少年根本不是自己。

  麦子突然就释然了,爽朗地一笑,“祝你一路顺风。”

  或许过不了多久,连麦子都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度,她是真的动了心,用了情。她远远地注视着那个站在麦琪身旁的男子,他的眼神里全是满当当的爱意,纯洁得不容玷污,神圣得不可触碰。她只是出于本能,带着地狱而来的那股妖火,用好奇的眼神去打量他,用妖冶般的言语去激怒他,然后用海妖般的歌声诱惑他,她以为自己无往不利,像娜迦一样,学会了技巧,学会了如何设置陷阱,然后俘获,然后战胜。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是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那股受伤的神情?是她听闻着他的呼吸,感觉到了他的孤独?还是她跟他的身体缠绕在一起,却体会到了来自另外一个灵魂的绝望而压抑的呼喊?

  她想,他跟她,总有同质的一面,而她,差点就为了这点相似,这点牵动人心的悸动万劫不复。又或者,她本来就已经万劫不复,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其实,她连娜迦都不如。那个人身蛇尾的生物,还能收获半兽人的爱情。而她,却连爱到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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