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面平静的湖水,波澜不惊,谁也看不出就在之前,有人投进了一个小石子,溅起一层水花,时间会平息它,即使是惊涛骇浪,总会有平息的那一刻。
这是属于麦琪难得的平静。生活跟以前一样,但自己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她终于愿意跟着文杰一起进电影院,看爆米花电影也有乐趣;她终于也会在文杰的朋友面前说笑,让文杰有些受宠若惊;她终于说:“文杰,今年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回家看看你父母吧!”
麦琪想,这应该就是苏紫所说的既来之,则安之吧。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会把付文杰当成一种习惯。她这样想的时候,心里闪过一道影子,然后她坐直了身子,逼迫自己的视线看着前方,狠狠压过那道影子。
自从那次摔了电话之后,她已经没有跟谢道年有过联系了。在网上,他的头像始终是黑的,从来没有亮过,就好象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她想,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忘掉他的机会。
文杰没有想过,其实幸福居然离自己那么近,好象走了一圈,当他以为再也回不去的时候,一个转身,他就到了终点。每当麦琪在他身边,一笑一颦,顾盼生姿,他都觉得这一切实在太像一场幻觉,他掐自己的大腿,怀疑只是梦境。
有时候,他也会心怀不安。是的,麦子。那一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就像一个*,虽然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麦子,也从来没有联系过她,有时候避无可避地碰见了,麦子也只是若无其事地打了一个招呼。就好象,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事。
文杰觉得疑惑,但仅仅只是疑惑而已,潜意识里他只想让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对于麦子的反应,他求之不得。
离大年三十还有三天的时候,麦琪突然说自己不跟他回家了。
麦琪把给他父母买的礼物大大小小地拿了出来,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边解释:“文杰,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听。但我要是骗你,我自然有若干个理由,但我现在不想隐瞒你任何事,我订了下午的机票,我去长安。”
付文杰被麦琪一个电话叫回家,看着她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然后跟他解释,最后,他听到长安两个字,完全愣住了。
在赶回来的路上,他设想了若干个理由,当他听到麦琪说她有急事去不了他家的时候,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失望。他甚至想好了,她肯定是临时要出差或是别的什么事,他甚至可以陪着她一起去。但长安,他有些恼怒,为什么她就不能骗骗他,随便给他一个理由也好过现在*裸的答案。
麦琪提着行李,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文杰,她知道,这一次全是她的错。
“文杰,我愿意解释。是他姐姐今天早上给我打的电话,叫我立刻去一趟,他之前做过换肾手术,而且,曾经,因为我,我的原因,我差点让他死掉。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次。”麦琪急切地拉着文杰的肩膀,她不知道她的焦急是因为那通电话还是现在对着文杰要跟他解释其中原由,“文杰,如果他没什么事,我立刻就回来,还赶得及大年三十我们一起回家。文杰,文杰,你有没有听我说?”
文杰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可能有五分钟,也可能只是短短的几十秒,他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说话,看不出任何悲喜。
麦琪抬头看了看时间,实在没有时间再详细解释了,她拉着行李箱,一边走出门口一边说:“等我到了那边给你打电话。”
文杰很想让自己有风度地对麦琪说再见,但是他做不到,他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觉得现在要他说任何话都是一种酷刑。许久之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如果我说我陪你去,你愿意吗?”
但这一句话太迟了,麦琪已经走到了楼下,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一路上,麦琪的手心里全是汗,她设想了无数场景,她不知道为什么谢道年的大姐会在什么样的情景下给她打这样的电话:“麦嘉,你还是来一趟吧,看看他。”说完就挂了,惊得麦琪一身冷汗。
她想起自己在手术室外面等了一个通宵的场景,她想起医生说的那席话:“谁让他喝那么多酒?想害死人吗?不知道他刚做完换肾手术?他不要命了?”她想起自己在特护病房外面,看着他昏迷了一个星期,就是躺在床上,像再也不会醒来一样。她怎么能不哭呢?她怎么能不绝望呢?这一切,全是因为她!
麦琪不敢去想,飞机起飞的时候,她闭上眼睛,她安慰自己,很快,没事的,没事的。但没有办法,那过往的一幕幕就这么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不想记起的,她试图忘却的一幕一幕如同被按下了播放键,清晰地重复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