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哀嚎,绝望的仰视,那一黑暗无边的天际,没有一丝明与亮的世界……
一无所有,黑暗中,沉睡中,记忆开始回溯。
双亲、记忆、情感,一切的一切都不曾拥有。唯一记得的,只有自己的名字。那仿佛铭刻在灵魂深处无法抹去的那个名字,又仿佛陌生的令人感到恐惧,因为那宛如不是自己的名字一般,仅仅是一个世人对于什么的称呼。
其余的,什么都不清楚。幼、幼、幼中,一无所有。
一无所知的环境中,他站立在一片泊泊血河之中,浑身沾染着鲜血,茫然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办?就连情绪都无法充斥脑海,只有那枯寂的茫然。
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一片荒野。
“唔唔……”
天空,染成一片红叶。虽然那不过是,太阳将沉,黑夜将临而已……
可他却不这么认为。
周围所剩的,只有荒凉殆尽的大地,以及将其全部覆盖的……
尸体,冰冷。
尸体,寂寥。
尸体,腐臭。
他的身边,满溢着死亡。黑sè的夜空下,这种恐惧宛如一张噬人的嘴,一一吞噬残余的‘辉’。
流出的鲜血,遍地的尸体,断肢残骸。以及,如同被这鲜血的颜sè所映照出的,沾染着鲜红sè的天空。
这就是,他所看见的最初风景。
这就是,他最初感触的景象。
战场。
远处,虽然夜晚即将来到,可依然能听到战斗正在进行的爆音。
魔法的光芒明灭,迸发。无数爆炸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力量,震撼着他幼的心灵。
他呆滞地眺望着这一切,不知道该做出应该该如何做出表情……
“啊,唔……啊……”
简单的想要发声都无法做到,发出了微弱的声音,低沉的幼稚嗓音中,根本没有一丝意义的声响,只会招惹来一**的麻烦。
正在此时,麻烦接踵而至。
“喂,这里有个活着的家伙……还是个鬼嘛!?”
身后传来这样的声音。
他呆滞的回身,几个男人正手脚麻利地到处忙活着。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仅仅当做是一具正在行走着的尸体。
有扒下尸体铠甲、剑的人
有切下尸体的手指,拔掉上面戒指的人。
这些男人,是在干什么?他漆黑的双眸中,看到的是怎样的世界。
“鬼!你在这个战场干啥?你和我们一样是盗贼吗?”
对此,他……
“唔唔……啊”
无法正常地话。
不,自己究竟,是否会话呢?他不知道,无法再进一步回想的他,只能感觉到这儿,并且当做是一开始……
甚至连这都不知道。
才刚刚醒来。
什么记忆都没有。
不,甚至连自己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当视线转向,那些穿着肮脏的男人们,俯视着的地方……
他这才,看到自己的样子,意识到。
自己,还是一个,幼的孩童。
四、五岁左右吧?
身体上,沾满了血污。
不是自己的血。
周围尸体流出的血,是鲜红的。
看着手,发现自己的手也被染成鲜红。
这时,对方才反应过来,而且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道。
“不过似乎,你和我们不一样吧。我们一直和尸体混在一起,不会像你那样脏兮兮的。那就是……你是罗兰德军官的儿子之类的?傻贵族们把孩子带来战场,然后只有爹妈死了?”
贵族的……孩子?
“还是,是从艾斯塔布尔的村子里被抓来的少年男.jì?真是的,贵族们做出来的事真让人恶心。不管对手是孩子还是啥,都任意妄为。不过,从你那寒酸的服装上来看,应该不会是贵族的孩子吧……你真好命。把你抓来的贵族们似乎都死了哦?”
着,男人对着满地的尸体吐了口唾沫。
“那你名字叫啥?”
这样问道……
这个,似乎能够回答。
名字……
自己的名字。
只有这个,还记得。
“…………莱纳”
声地着。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哈啊!?我听不见啊。大声。”
“……………………莱纳·琉德”
男人听了,了头,举起了手腕……
突然,对着莱纳的颜面挥了下去。
瞬间,世界黑了一下。那一拳仿佛撕碎了黑暗、撕碎了脑海中的某种禁锢,释放出了一种剧烈的情感,那就是疼痛。巨大地冲击力让他踉跄两步向后退去,但是表情却变得突厄起来,在那鲜血的映照下,他仿佛是在微笑着……
男人的拳头击中了莱纳的脸,他瘦的身体,被打飞了出去。
又摔倒在尸体的上面……
男人,面无表情,只有一片冷漠,眸子中透露出的更加不是对孩的怜悯,而是一种冷淡,仿佛他此时是死是活对自己毫无意义,自己的人生应该这样?
“这就是你和我的关系。明白了吗?莱纳·琉德。接下来我会把你带回我的村子……可你是我们的奴隶。在这种战乱的时候,没有村子能富裕到能白白养活像你这样的鬼。如果你想活命的话,就拼命工作。如果不工作的话,就去死吧。好了,明白的话,就从尸体上把铠甲、装饰品都扒下来。不要磨磨蹭蹭的。心我杀了你!!”
然后又打了他一下,莱纳的世界,开始转动。
这就是,他最初看到的,“世界”的景象。
记忆的回溯在他暴走的那一刻就不断地浮现,正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在那暴走的瞬间,所有的绝望与悲伤包裹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绝望吞噬者他,令他渐渐的走向深渊,最终沉沦。
“啊——”
“释放我吧!毁灭、毁灭、毁灭,把一切都毁灭掉!”一只恶魔蚕食着莱纳仅有的理智,在那儿不断地吼叫,直到最后的那一双手把他眸子中的光明淹没,才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的他,感受到的是从菲利斯那儿传递而来的恐惧与一丝解脱。这是两种能令他窒息与放松的相对情感,对此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仿佛一刹那,他又回到了那个一无所有、一无所知的宛如刚出生时的那个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