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离殇的身子猛的一颤,她努力控制着这份颤抖不表现的太过明显,死死的压制着这份颤抖。
君落尘眉头快要皱成了川字,抵在他背上的手,试图多运上几分气力,来护着她的身子。无奈冰蛇之毒过于阴寒,即便是他再怎么运气,也只能护住心脉和腹部,其余之地,渐渐透出凉气来。
连着他也能感觉到那凉气透过离儿的背部,传到自己的手心处。
慕枫满意的看着冰蛇不停的释放者自己体内的毒液,全然释放到沐离殇体内,看着冰蛇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他方是放心的想要将它取回,塞到药箱之中。
冰蛇似是看出他的意图,只见小小的身子,以掩耳盗铃之势松开缠住慕枫的手,身子整个转了一百八十度缠在沐离殇的手臂上,毒牙潜在她的手臂上便不松开,口中斯斯的低叫着。
“你个小畜生,还要赖上人家不成,快给我回来。”
慕枫几乎使了十成十的力气去拽那冰蛇,可是它却仍旧死赖在沐离殇的手臂上不肯松开,雪白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沐离殇,似乎晕上一层雾气。
它就那么眼巴巴的望着面色惨白成一张纸的沐离殇,那小模样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手臂上传来有力的缠绕,加之君落尘真气在体内的来回运转,叫她渐渐恢复了神智,眼睛聚焦的那一刻便是见了这个小家伙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竟是对着这毒物,一瞬间心软起来。
“慕大夫你松手吧,它似乎被拽疼了。”
“王后娘娘怎的心疼起这毒物来,小心被它害了。”
那冰蛇可怜巴巴的盯住沐离殇不放,小小的身子缠住她的手臂便是不撒开,一副可怜的模样叫着谁人开来都要心疼上几分。
“不会有事的,你看它多可怜。”
慕枫摇着头叹着气,也是瞟了一眼这小畜生,见它似颇有灵气在内,便松了手“那便依了王后娘娘所言,若是这畜生敢害了王后娘娘半分,草民便将它碎尸万段。”
那冰蛇听见慕枫这般说,似是得到特赦令一般,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嗖的一声顺着沐离殇的胳膊爬到她的肩头去,小小的身子盘成一团,靠在她的脖颈间,生怕慕枫反悔了来,再将它关进那个黑黑的药箱之中。
冰蛇的这番举动,吓了君落尘一条,见它只是盘踞在沐离殇的肩头并未作出何过分举动来,他便也是安下心,心中却在盘算着要不要把它的毒牙拔掉,以免误伤了离儿。
沐离殇则是微微侧过头来看向那冰蛇,许别人不知,但她知晓的很,它盘在肩头的身子瑟瑟发抖着,小脑袋不安的抵在她的脖颈间,光滑冰凉的皮肤颇是有些提神醒脑的功效。
慕枫看着一人一蛇相处的其乐融融,便是安下心来“既然这冰蛇同王后娘娘投机,日后便在娘娘身边的好,每日这个时辰,叫它咬上您一口,七七四十九日后便可大功告成。”
“本宫谨记慕大夫所言。”
“草民告辞,明日这般时候还会前来。”
慕枫看了眼两人,识趣的合了房门离了开,既然那冰蛇喜欢沐离殇便叫它留在沐离殇身旁,许也不是件坏事,权当做了个保镖,只是某些人倒要可怜了。
他还未走出去多远,便听见昭阳正院中传出乒乓的声音来,紧接着是君落尘的怒吼声。
“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屋内。
沐离殇无奈的看了眼君落尘,缓缓自美人榻上站起,揪过缠在他软剑上张开大口的冰蛇放在自己肩上。
那冰蛇一碰上沐离殇整个身子就软了起来,乖乖的趴在她的肩头不动半分,收起了对着君落尘嚣张跋扈的嘴脸,化为了绕指柔。
“你何必和它计较。”
君落尘黑着一张脸,将手中的软剑丢下,闷闷不乐的看向沐离殇,他方才只是想要抱一抱自家娘子,可谁知那畜生竞像发疯了般似得向自己要过来。索性他反应得快不然现在怕是要命丧黄泉了。
“它也是为了保护我。”沐离殇看得出来,它方才的举动全然是为了护住她,只是这小家伙竟这般神奇,皮肤坚硬到连金刚做铸的宝剑也是砍不断。
“没有下次。”他的脸色已是黑的不能再黑,对于这么一个挑战自己权威的人,算不得是人的畜生,还真是丢尽脸面。
“好了好了,我会看住它,不叫它乱跑的。”
“罢了。”他还想说些何,外间传来的敲门声,声音急促的很。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连着响了两次。
“进,何事?”
外间承南夹杂着一身风雪而入,面色凝重的跪在地上“大事不好了,梁国同娄国勾结将承影困入峡谷之中,如今承影生死不明。”
“什么,可是派人寻找过承影的下落。”
事情来得太快了,快到他一时之间竟是反应不来,原本还风平浪静的四国联军,要开始自内部瓦解了么……
好一个娄国、好一个梁国,竟是联合起来动他的人,当真是活够了!
“已是派人前去了,可是前去之人未有半丝回信。不过梁国的动作引起了魏国的不满,魏王表示愿同我们合作,目前已是赶往前线,不日便可到达。”
沐离殇的面色几不可见的一变,魏王,她的兄长沐城雪么?如今也还能算是是她的兄长了吧。
她拽了拽君落尘的衣袖“我们去吧,也是时候了。”
“离儿你留在宫中等着为夫,相信为夫不日便可回来。”
她身子一颤,她早便料到他会这般说“你全可将我放在宫中,不过我保证不得,会不会在你前脚离开之时后脚便跟过去。”
“离儿,你是孩子的母亲不能这般任性。”
“那你就忍心孩子和父亲相互分离么?”她站起身来,索性顺着拽住的衣角一路向上耍赖一般的抱住他整条胳膊,不停的摇啊摇“带我去吧,我不想我们一家人分开,带我去吧。”
那软绵绵的触感抵在他的手臂上,又是惹得一片火热。饶是淡定的承南也被这般耍赖的沐离殇惊的不行,忙是偏过头去,不敢再看向两人,生怕哪个不注意自己再踩了雷来。
“不行。”
“带我去好不好,人家离不开你。”
这话说得中听,君落尘唇角一扬,勾勒出好看的弧度“那也不行,你在宫中安心养胎,不日为夫便可回来。碧荷,照看好你家主子。”
“诺。”一直守在门外的碧荷这才入了屋中。
看着同承南离去的君落尘,沐离殇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方能叫他同意了带着自己前去,左思右想之间,却也得不出一个好主意来。
“娘娘,你别晃来晃去的了,仔细着身子。”
“无妨,对了碧荷,你前去打听下,王上他们何时要启程前去前线。”
“娘娘你要作何?”
“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快去,怕是晚了就要错过了。”既然他不许她跟着前来,那她偏要跟去,夫妻之间哪有大难来时各自飞之理。
齐国历十二月二十五。
阴,微雪。
往常这般时候天早就亮了起来,可是昨夜夜间笼了乌云,阴沉沉的云压在惠城的上空中,不到半夜便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雪来。
这场小雪一下便是一夜为歇。
昨夜半夜,君落尘看着沐离殇睡的香甜后方是安心的离开,最后的最后,他伸出手来为她掖了掖被角,俯下身来亲吻着她的额头。
床榻边的桌案上依旧摆放着一个瓷碗,碗中残留着燕窝的痕迹。
他的手温柔的抚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轻轻的,盘在沐离殇枕边的冰蛇瞪着一双溜圆的眼睛,在黑夜中不停的审视这面前的男人,蛇信子一吐一吐的发出嘶嘶的声响。
“离儿等为夫回来,不会很久。”
吱嘎——
轻轻关上房门,君落尘最后看了一眼房间内的沐离殇,此番换做是他不辞而别,但愿离儿想来不会责怪与他,前线毕竟太过凶险,怎能轻易带着她前去。
门外碧荷看了一眼出来的君落尘,微微福了福身子“王上,您当真不肯带娘娘前去么?要知道娘娘醒来后定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替本王照顾好你家主子,前线凶险你定是比我更为清楚,看住她。”
碧荷点点头方算是答应了下来,王上同娘娘都是倔脾气,想好的事情任是何人也改变不得,既然改变不得,那她莫不如乖乖听话的好。
房间内,直到听不到君落尘的声音,沐离殇方是自床榻上爬了起来。她枕畔的冰蛇跐溜一声爬到她的肩头上,蛇信子在她耳旁不停的吐着,那模样似是在告状。
沐离殇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燕窝羹,皱着眉头。好一个君落尘,为了不叫她偷偷的跟上去,竟然在燕窝羹里加了迷魂药,好在她早已预料到,事先寻了慕枫要了解药,不然当真是被他甩了下来。
碧荷推门进屋便是看见自家娘娘坐在床榻旁,在收拾银钱细软,竟是那般值钱带上那般,连着王上平日里最爱的一件玉器也是带了上,那玉器少说也要价值连城了去。
“碧荷还愣着做什么,当心赶不上他们的马车。”
“娘娘我们这般走了真的好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