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管事太监走进宁王府,与燕王府不同,宁王府虽然比燕王府要小一些,可是要多一些江南景致。走进去之后就能看到天鹏浴缸石榴树,虽然是三月,已经后花开放了。
可能是性格的原因,燕王府比起宁王府,多了几分北地的雄浑和粗狂,少了几分宁王府的静怡和闲适。
能够走进宁王府的只有三个人,朱高煦马三宝,再就是同来的千户邱福。至于其他的护卫人马,早就有人带着去安排住处,管理饮食了。差不多五百人,看起来不少,可是也不多,直接安排在一边的宁王府别院。
“郡王,宁王殿下听说你来了,十分的高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管事太监将三个人代到了会客厅,一边吩咐侍女上茶,一边解释道:“边关这些日子也不太平,王爷一早就去了城里的大营。”
朱高煦点了点头,没有必要和太监多说什么,径直走到屋子里找座位坐下。
马三宝则是对着管事太监说道:“有劳公公!”
“不敢当,折杀奴婢了!”管事太监赶忙摇头,脸上带着奉承的笑容。与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不同,在老朱家面前,太监只能窝着。除非到了魏忠贤的级别,不然也只能藏着掖着。
时间不长,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先是一队侍卫大步的走了过来,分别站于门的两侧,压着腰刀,目不斜视。然后就是四个太监,快步的走了进来,站在门口处。
朱高煦自然知道,宁王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侧身站在一边,等待迎接宁王。不光是爵位的问题,宁王还是朱高煦的十七叔,从辈分上讲,朱高煦也要恭敬的迎接,不能失了礼仪。
脚步声响,一个男子右手提着长衫的一脚,迈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朱高煦,笑着说道:“听人说高阳郡王来了,本王还以为那人在说笑,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侄子,本王真的非常的高兴啊!”
朱高煦连忙躬身施礼:“小侄朱高煦,见过宁王叔。”
宁王笑着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主坐上坐下,笑着说道:“免礼吧!都是一家人,不用客套。”说着一挥手:“坐,有什么事情坐下说。”
“谢王叔赐座!”朱高煦站直了身子,坐到椅子上,指着邱福说道:“王叔,这位是邱福邱将军,是这次和小侄一起来大宁的,身上有父王的书信!”
邱福刚刚已经跪过一次了,朱高煦介绍自己,再一次撩起战袍跪倒在地:“臣燕山中卫千户邱福,参见宁王殿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宁王对待邱福的态度就不一样了,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哼了一声:“把信拿来!”
看到这一幕,朱高煦心中感叹,张玉果真是有两把刷子,明知道别人来不行,才让自己过来。现在看来幸亏自己过来了,不然事情还真的就难办了。
邱福不敢怠慢,伸手在怀里拿出信封,恭敬托过头顶:“书信在此,请王爷阅览。”
一边走过来一个太监,将书信接过去,快步走到宁王的身边,将信件递了上去。
趁着宁王看信的功夫,朱高煦开始打量自己这位十七皇叔,毕竟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这个没什么可说的,天天看着自己的父王穿,自己也整天穿,虽然不是明黄色的。
二十多岁的年纪,白白的脸膛,身上的儒雅气十分的浓重。与自己的父王不同,自己的父王身上多的是肃杀,宁王却更像一个饱学之士。
良久,宁王将手中的书信放下,对着邱福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事情本王知道了,本王会留心的。今日本王要好好的招待高煦,其他的事情再议。”
“是,王爷!”邱福恭敬的行礼,站起身子向着后面退了出去。
“高煦贤侄,后面已经备下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聊!”宁王笑着站起身子,带头向外走。
朱高煦一愣,看了一眼宁王,眉头微皱,不过没有说什么,笑着跟在身后:“王叔,小侄此次过来,母妃也交代过,让小侄一定拜访王婶,母妃还准备了一些礼物,小侄要亲手交给王婶。”
宁王一怔,点了点头:“王嫂有心了,你也是第一次到宁王府来了,送给你叔叔什么礼物啊?”
朱高煦一愣,没想到宁王会说出这样的话,笑着说道:“送给王叔的礼物,小侄怎么敢马虎?礼物让人抬进来了,礼单也交给管事太监。其他的倒没什么,听说王爷喜欢吴道子的书画,小侄这次弄到了一副真迹,特意送给王叔,不成敬意。”
“当真是吴道子?”宁王脸上大喜,不敢置信的看着朱高煦:“真的是吴道子?”
宁王朱权十分的喜欢书画,尤其对唐代画家吴道子的画作,十分的痴迷。他收藏了很多吴道子的画作,但是全都是仿品,大多为宋朝人临摹的。虽然是临摹之作,可是依然很有价值,宋朝到明朝,也是古董了。
朱高煦缓缓的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是吴道子,吴道子的群驴图,是一副古画。别人对小侄说是真迹,小侄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啊!这样的好东西留在手里,那真是糟蹋了。至于真假,恐怕要王叔自己鉴别了!”
听完朱高煦的话,宁王的心里都痒痒了起来,吴道子的群驴图,这幅画自己当然听过。在自己的收藏里面,就有一副宋朝的摹本。如果真的是真迹,那可真的是圆了自己一个多年的心愿啊!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了,宁王看向朱高煦,眼中满是欣赏。
与宁王搞好关系,十分的重要,朱高煦心里清楚,因为大事情在后面。一旦靖难之役开始之后,自己的父王需要宁王的支持,靖难之役过后,宁王注定要失势,可是宁王的人马可不少,尤其是少数民族的骑兵,如果能够尽归自己的麾下,那就是硬实力。
有了这种打算之后,朱高煦就派人四处搜寻吴道子的画作,最后还是朗德贵从江南弄到了一副群驴图。
画作的拥有者说是真迹,是不是真的朱高煦也不明白,不过找了好多人看,都没看出破绽,都说是真迹。这就足够了,只要宁王认为是真迹,那就可以了。原本想靖难开始之后,自己来大宁的时候在用,没想到现在就有机会用,朱高熙自然是喜不自胜。
宁王大笑着撮了撮手,点手招呼过来一个太监:“你去,高阳郡王送给本王的礼物当中,有一副吴道子的画,现在就去给本王拿来!”
“是,王爷,奴婢这就去!”太监自然是不敢怠慢,对于自己家的王爷喜欢什么,他是在清楚不过了。
“你小心些,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本王砍了你的脑袋!”还是不放心,宁王又开口嘱咐了一句。
宁王和朱高煦来到饭厅,丫鬟一边上菜,宁王朱权一边向外看去,显然是心不在焉。
淡然一笑,朱高煦可没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看着宁王问道:“宁王叔,不知道大宁城外形势如何?可曾发现鞑子骑兵的踪迹?现在父王在彻彻儿山与鞑子队人马对峙,大宁这边就成了重中之重,好在这里有王叔坐镇,想来也是十分的稳妥的。”
宁王朱权看了一眼朱高煦,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他虽然喜欢书画,平日里也是心性淡然。但是对于其他事情,可不是不懂,也是腹有沟壑之人。
“没想到四个的这个小儿子倒是不简单!”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宁王笑着说道:“我看了王兄的书信,说是有一支五千人的鞑子骑兵里来了大队人马,向着大宁方向而来。”
朱高煦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宁王朱权。
“这支人马现在就屯住于清河川!”宁王沉声说道:“不过五千人马,真不知道他们派到这里做什么。”
“没有进攻过吗?”朱高煦一愣,难道真的像张玉说的那样,他们是为了朵颜三卫而来?五千精锐骑兵,突袭任何兀哈良部,恐怕他们也抵挡不住吗?只是停住在那里,是为了什么呢?
摇了摇头,宁王叹了口气:“没有进攻过,就那么停住在那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朵颜卫那里没有消息吗?”朱高煦皱着眉头,还是如此问了一句。
“本王已经下令朵颜卫严密防守,一旦有动向,即刻回禀。”见朱高煦看自己的眼光有些怪异,宁王一想就明白了:“本王已经下令调动其他两位人马,已经大宁卫当中的骑兵,一旦兵力到位,一定让这五千人有来无回!”
朱高煦表面上虽然点头,可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等你调动完人马,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从这种情况来看,张玉的话似乎颇为有道理,对方就是为了兀哈良而来。或者说就是为了朵颜三卫的蒙古部族而来,抬头看看了一眼宁王,自己的这位宁王叔,是不知道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未完待续)